“我……”碧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脸色苍白,仿佛那是有个比死更可怕的命令。
“是。”然而停顿了片刻,她终于还是低声领命。
一切都商议妥当之后,行动便无声无息地开始了。
西京和慕容修从复国军大营走出,翻上了天马,急行而去——在他们身后,绿衣女子紧紧跟随,脸色却是苍白的,仿佛竟是赴死般痛苦。
“碧。”在她离开时,听见了背后左权使的声音。
一柄锋利的匕首递到了她的手心,炎汐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显然极力克制才不至于让情绪失控:“拿着这把分水匕,下手的时候,利落一些。”
“难为你了。”炎汐握紧她的手,眼里有一个战士对另液一个战士的了解和鼓励“要面对湘和飞廉……去执行这样的任务,你可以做到么?”
“可以!”碧却傲然道“左权使,为了海过,为了族人,碧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好。”炎汐微微叹息,送开了手“去吧。”
“是。”碧向着他行礼,翻身上马“请在大营等我们的消息!”
三骑如风一样在水底远去,只余水波荡漾。
金色的伽楼罗里,寂静如死。
戎装的年轻元帅在金座上静静睡去,呼吸平稳而细长,紧抿的唇角依然露出某种暴烈残忍的气息——在背向的金座上,鲛人女子静静听着身后之人的呼吸,眼里露出宁静和满足的神色。
是的……只要这样,便足够了。
可以在他身畔不离不弃,并肩战斗到最后一刻——她这样一个被天地抛弃的人,能得到这样的结局已是足够,还能再奢望什么?
“师傅……师傅。”身后的呼吸忽然紊乱起来“不!”
“主人?”她失惊,知道对方有陷入了梦魇。
然而她被金针固定在作为上不能回头,只能任凭身后的人在梦境里战栗——很多次了,在睡去的时候,这个君临天下、翻云覆雨的最强者都会露出醒时从未有过的恐惧和脆弱,一次一次在梦里发出惊呼,甚至落泪。
而在最近的一个月里,也许因为战争的持续白热化,他的噩梦越发频繁。
“主人,主人?”潇低声唤道“醒醒啊。”
“呵呵。”忽然间,一个声音冷笑起来“没事,就让他继续做梦去吧……人还真是种软弱的东西啊,连破军也也不能例外。”
潇一震,感觉全身忽然间僵冷——又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了。
那个声音无视她的惊骇,继续发出指示:“别管他了,给我转向西方!伽楼罗,你没有看到三个人从镜湖出来,朝着那里去了么?立刻杀了他们。”
然而伽楼罗没有动,潇垂头坐在金座上,对身后的命令毫无反应。
“鲛人,聋了么?”那个声音暴怒起来。
“我只听从主人的命令,”潇的声音平缓而冷静“对于占据他身体的魔,没有听从的必要。”
“咔”,一只手忽然从后面伸过来,卡住了她纤细的脖子--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魔的表情狰狞而可怖,声音透出冷意:“一个卑贱的奴隶,居然敢违抗我的意志。。。”
一瞬间,潇几乎喘不过起来,身上的金针发出细微的裂响。伽楼罗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从万丈高空失衡而落,冲向了地面。
地面上,无数人看着金色巨鸟的下坠,发出了惊骇的大呼。“住手!”忽然间,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手伸过来,用力掰开了那只卡在她咽喉上的左手“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