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没有别的愿望了……”湘喃喃，心里一松，生命的气息也急速散去“也许，我需要的是忏悔。那个空桑人的剑圣……她、她明明可以，咳咳，可以在最后一击里杀我……却没有……她是一个好空桑人……”

湘决然一笑：“不必谢……任何一个鲛人都该这样……”

她惨然一笑：“这样重的伤，就算活下来，也只是个废人。”

她全被绑带裹住，的肌肤溃烂不堪，仅有的一只右也混沌不清——这个曾经在毒河里泅游百里的鲛人战士，已然将所有的丽和健康在回程途中消耗殆尽。

“你有什么愿望？”他低下了，聆听她微弱的话语。

“海皇，您要小心破军少将，还有空桑人……”湘的声音渐渐轻如梦呓“我、我该去寒洲那里了……我一生都在战斗……也、也该睡一会了。”

苏蓦地一震，抬起来。

“睡吧。”苏里转过一线光，缓缓翻过手掌，印向她心“谢谢你，湘。”

他的手心里凝聚了烈的力量，可以在及的一瞬间让这个鲛人毫无痛楚地解脱。

苏默然——的确，以她目下的情形，既便要行救回、也需要耗费极大的力量。

苏轻轻颔首，伸手扶住她摇摇坠的。

“破军？”苏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好。”终于，他轻声。

“海皇……不必了。”湘却是一挣，脱离了他的掌心。

尖利的手指将左那一颗珠生生挖，落在手心——她用仅剩的右看着苏，衰弱不堪的睛里却有骇人的切，她极力用手撑住，将一只手掌托起：“海皇复生，龙神世……这一颗、这一颗如意珠，请您……”

七千年后回归于海皇手心，如意珠发了激烈的鸣动，清冷的雨意沁骨髓。苏静静将宝珠在眉心，仿佛和这灵对话。

“多谢了。”一贯枭的脸上了叹息的表情，俯握了那颗至宝。

——这个名字背后，似乎蕴着一大的力量。

那一颗寸许的珠，在她绑满了绷带的掌心闪烁，有着血污也无法掩饰的光芒。

大笑中她忽然回过了手，毫不犹豫地戳了自己的左！

墙上有一个影慢慢凸了来，那个白的影，竟然就这样穿过了铜浇铁铸的墙，走了这个密室。一看到了倒在烛光下的鲛人女，来人有些意外，微微愣了一下：“苏，你在什么？”

“不要说话，”苏蓦地低下，将手覆上她的心——她竟然是炽的，完全不同于鲛人该有的冰冷恒温，仿佛有火在里静默地燃烧。

那是沧冰族投放在赤里的毒，一路上已经侵蚀到了她心和肺。

“我的愿望？……”湘里遥远的回忆神，喃喃“有两个……一个，在寒洲死的时候，已经永远终结了……而另一个……另一个……是——”

她不再勉压制自己的伤势，开始剧烈地咳嗽，神渐渐涣散。

一刹那大笑起来，踉跄着扑到在他脚下，亲吻着他的脚尖，那狂喜似乎将她剩下的神智燃烧殆尽“七千年……七千年啊，终于被我等到了！”

她空的窝里有泪沁：“不必谢我……请、请谢那些为了如意珠牺牲的战士吧……这次去西荒的人，除了我，没有一个回来啊……”

白光匹练般掠过，格住他下击的手腕，她脱低

那个字一，他心里微微一沉，仿佛知这个许诺后羁绊便会再多一层。

湘的手臂再也没有力气，就这样靠在苏的臂弯里，却持用仅剩的右注视着他，欣而疲倦：“现在我可以死了……但……但……我会在天上，和寒洲他们一起，一直看着……看着……”

在湘从眶中抠如意珠的刹那，连苏都禁不住地震惊的神——纵然复国军战士一直以忍著称，然而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女战士依然令人动容。从破军少将那样的人手里夺来这枚异宝，这个名叫湘的女战士又为此付了怎样的代价！

柔静多姿，通透泽，碧绿的珠里仿佛蕴藏了雨意，一脱离藏的，整个暗室立刻仿佛风云涌动，得几乎要凭空落下雨滴来。

她呼微弱，却依然带着烈烈的情，开了：“海皇，我知自己要死了。能把如意珠亲手给您，我足以瞑目……请不必再为我费心。”

“苏，我们该走了。”忽然间，有一个声音传了这个密闭的空间，清楚的透“半个时辰后，就是日月替的时刻。”

她忽然用力握了苏的手臂，独里雪亮的光，几乎恶狠狠地瞪着他，厉声：“海皇！你应该知另一个是什么！——我、我会在在天上，一直一直看着！别让我、别让我……不能瞑目！”

苏垂看着那张被毒泉毁坏的脸，里某复杂的表情。

泪从她血模糊的脸上接二连三落下，化为圆的珍珠，垂死的人喃喃：“寒洲、寒洲也死了……那个傻瓜……连尸首、尸首也找不到——海皇，请您、请您记得他们的名字，为他们祈祷。”

她苦笑起来，刚刚动摇的里乍然闪冷厉的光，摇：“不，我不忏悔！——怪只怪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徒儿！”她断断续续地大笑，抓了苏的手，低声：“海皇……海皇，我虽杀不了那个破军少将，却、却……能让他比死更难受啊……那个冷血的杀人者也会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