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说这个!”猛然明白自己几乎是在欺负这个有求于她的年轻人,鬼姬连忙挥挥短笛止住他,低下去笑着问“鲛人一生下来是没有
别的吧?长大后才会分
男女。你是鲛人和人的孩
,寿命应该以人来计算——”
从此后,除了父亲以外,家族所有的亲人都不再是亲人。即使后来他变成了和边所有的人一摸一样,他们始终不能消除对他异类般的敌视和厌恶。
说话的时候,虎背上鬼姬少女般明艳的容颜陡然如同岩石风化般的苍老起来,转瞬之间便已枯槁、皱纹如同藤蔓密密爬满她的脸庞。鬼姬叹着气,摸摸年轻人的
:“看到我的真容可不要被吓倒啊,孩
。年轻真好,及时的死去也很好,可惜我都不能。”
顿了顿,看到年轻珠宝商脸红的样,鬼姬笑起来了:“嘻,你脸红的样
很像二十年前的你父亲嘛。那孩
当年就是凭着这个可
的表情拐跑了红珊——你不知
吧?你母亲当年在云荒大陆上是赫赫有名的
人……据说即使在以
貌著称的鲛人一族里、除了百年前的‘那个人’,没有人比红珊更
了。”
然而,虽然母亲极力保护,却终究无法长久掩饰,满月酒那一天,被抱去见人的婴儿不小心将襁褓踢散,
的鱼尾吓倒了家里所有人——“天!是妖怪啊……是那个云荒带回来的不祥女人生下的妖怪!”
“慕容真那个孩太倔了……当初他本来就不该执意带红珊走。”二十年的时间仿佛只是一弹指,天阙上的鬼姬依然这样称呼着他已经过世的父亲,叹气“他以为鲛人在中州就能被如同普通人一样对待?鲛人的血脉是
势的、无论和谁结合,生下的后代即使因为不是纯血而丧失了特殊的能力,但一定还会保持鲛人的外貌……红珊她一开始可能还不相信这个铁律,抱了万一的指望吧?——你什么时候破
的?”
“……。看来红珊还算聪明——到了中州就掩饰了自己的容貌吗?”鬼姬看到年轻人愕然的神,便猜到了内情,叹气,喃喃自语“不错,那样的容
落到了中州,哪里能过上太平日
啊,多半是被人目为褒妲一
的祸
……不过,鲛人有人类十倍的寿命,慕容真死后、可怜的红珊一定要寂寞很久了……”
“她是我小叔叔没过门的妻。”低着
,慕容修回答了一句,脸
黯然“是我叔母。”
“哦……很痛吧?可怜,红珊为了让你在中州的‘人’里好好长大,竟然能忍心自己动手为你‘破’吗?”鬼姬继续叹气,叹得连座下的白虎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长长咕噜起来,吓得林中万
噤若寒蝉“你可别恨你母亲,她也知
那样的痛苦,但是为了你好……”
不等慕容修对蓦然听到母亲的名字表示诧异,鬼姬在白虎背上俯下来,细细看着他的脸庞,蓦然探过手来,压过了他的耳
,看了看他的耳后,脱
:“啊?……果然还有鳃!你生下来的时候,一定吓坏了家里人吧?”
“……”慕容修低了,显然从来没人这样劝过他,他迟疑了半晌,忽然笑了,抬起
来,脸红红的“没用的啊……她很喜
小叔叔呢。他们在一起很
的——所以,我想,我要努力为慕容家带回黄金,这样、他们一家也可以过得快活。”
“啊?……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慕容修反而怔住了,长长舒了一气——自小就知
自己是个怪
,少年时自己
发生变化后,他甚至羞于去问母亲原因何在——如今,居然在这里得到了答案。
慕容修抬起脸看着鬼姬,正:“
为人
,如何会恨自己的父母?天理不容的。”
没有料到女仙会有这样的问题,慕容修的脸更红,踟躇了半天:“我、我还是……”
“呃……”猛然想起中州对于这个词的解释,鬼姬拿短笛敲了一下自己的,笑了“哎呀,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分裂
和人一样的
……‘破
’在云荒是专门指代这个的。”
“啊,这么小?”鬼姬几乎从虎背上跌下来,笑起来了“你今年有没有成亲?”
“不祥人……”鬼姬放下了短笛,叹了气“红珊在中州、日
一定很难过吧?”
慕容修电似地后仰,有些失态地躲开了鬼姬的手,面
苍白。
“我、我三岁的时候,母亲给我破开了。”不明白骑着白虎的鬼姬在自语什么,慕容修红着脸,回答她的那个问题——记得如此清晰,是因为那样的剧痛,是他记事的开始。
她忍不住伸过手去,轻轻摸了摸慕容修漆黑柔的
发。年轻人的脸又开始红了,却不好意思挣开她的手,鬼姬不由笑了起来:“怎么了?让一个几千岁的老祖母摸一下,不用难为情吧?”
“破?”慕容修怔了一下,莫名地看着鬼姬,俊秀的脸蓦然红了。
“啊?”慕容修张大了嘴,不明白相貌普通的母亲为何能得到如此盛赞。
他一生下来,就是一个人鱼尾、满
薄薄鳞片、耳后有鳃的怪
。
“啊……已经完全满脑是中州人礼义廉耻了吗?”若有
慨的,鬼姬自语。然而抬
之间,看到年轻公
脸上的容
,鬼姬忽然看到了红珊的影
。忽然好奇心起,虽然知
会让对方尴尬、还是忍不住眨眨
睛,压低了声音凑过去:“呃……那个……你什么时候变成男人的?几岁?”
鬼姬看了这个年轻人半天,再度叹了气:“这
,倒是象你妈。”
“十三岁。”红着脸,俊秀的年轻人低下了,回答。
“叔母又怎么了?”白衣少女居然毫不迟疑地反驳,短笛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如果你父亲和你一样循规蹈矩扭扭
,哪里来的你呀?真是的,被中州人那一
三纲五常给
得变木
了么?”
他已经不记得一岁以前自己的样,但据太夫人恶毒的叱骂里说,他一生下来就是不祥难看的怪
——而母亲仿佛预先知
会生下一个怪胎,
决拒绝让产婆
门,一个人在房中
了一天一夜生下了他。
“你第一个喜的人是女孩吧?所以才会变成现在的样
啊!反之,如果第一个让你心动的是男的,那么现在你就是‘慕容小
’而不是‘慕容公
’了——”坐在白虎上的鬼姬俯
过来,用笛
戳着他的
,笑谑着问这个腼腆的年轻人:“什么时候变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