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一阵踌躇,半晌说:“这篇檄文,不读也罢。”武则天笑
:“既然是讨伐我的檄文,那当然是将我骂得很凶的了。你怕我听了难受吗?我若是怕人骂,也不敢
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女皇帝了!婉儿,你放心读吧,这檄文是骆宾王
的,文笔一定不坏,我倒想欣赏一下呢!”
上官婉儿:“正是呢,这几天的仗打得怎么样了?”武则天
:“李孝逸连战俱捷,现在已把徐敬业的人
包围起来了。看来不
十日之内,便可以完全平定。”李逸倒
了
凉气,听得武玄霜笑
:“徐敬业也是一位名将,怎如此不济于事?”武则天
:“其实他的计划倒是
周密的!裴炎
内应,还联络了我们南捣的大将军程务
,要程务
在阵前倒戈,这一着很厉害,可惜都给我破获了。你还记得那个行刺贤儿的刺客么?”武玄霜
:“是不是叫
程务甲的那个人?”武则天
:“
上官婉儿:“好,那你再听听这几句。这不是无中生有吗?”继续念下去
:“加以尴锡为心,豺狼成
。近押邪僻,残害忠良。杀
屠兄,就君鸠母。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武则天哈哈笑
:“我的
是自杀死的,杀
一事,或者还可以捕风捉影;就君、鸠母、屠兄等等,却从何而来?我倒想起一个笑话了,有一个举
考试的时候,
的一首诗中有两句是舍弟江南死,家兄
北亡。主考官录取了他,召他
见。对他说
:“你的
世怎么这样惨啊!”那举
:“舍弟江南死是事实;至于家兄,则现在还好好的活着,我是为了要
好这句对仗,没奈何只好叫家兄死一次。”
上官婉儿被武则天一再
,只得掏
那篇檄文,缓缓念
:“伪临朝武氏者,
非洲顺,地实寒微。”武则天
:“好,这文章起得好,话也说得对!我
本来微贱,我父亲是卖木材的商人,我伯父是
过地的,我的
情也的确不是和顺的。”上官婉儿继续念
:“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人待,泊乎晚节,秽
。隐先帝之私,
图后房之
。
门见嫉,娥嵋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武则天击节赞
:“这两句对得巧!晤,那是说我迷惑先帝,说我
贱;千古以来,男人总是这样骂女人的,不过,调
虽然有
老
,文章还是
得好的,再念,再念。”
李逸心一震,知
武则天已是对他起疑,又觉得武则天
理这件案
,有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未及思索,只听得武则天说
:“刺客的事情,以后再谈。你先把徐敬业那篇檄文读给我听。”
:“他叫什么名字?”武则天
:“听李明之说,他是嵋州人氏,叫
张之奇。”武玄霜
:“我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宇啊!”上官婉儿问
:“天后,我有一件事情,甚不明白。”武则天
:“什么?”上官婉儿
:“这刺客是京都县保荐的,为什么你对那位县官不加
罚。”武则天微微一笑,说
:“慢慢你就会懂得了。”
上官婉儿:“不错。”继续念
:“敬业皇唐旧臣,公侯家
。奉先君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宋徽
之兴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
涕、岂徒然哉?是用气愤风云,志安杜稷。因天禾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
举义旗,以清妖孽!”武则天笑
:“文章
得好!只是谁失望呢?我
了皇帝,他们这班‘皇后旧臣,公侯家
’的确是失望的。天下的老百姓可没有失望啊!”李逸心
一震,想起和自己策划起兵的,的确是武则天所说的这班人。而老百姓骂她的,却是少之又少,只听得上官婉儿往下念
:“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海陵红粟,仓储之敌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风起,剑气冲而南斗乎。暗鸣则山稼崩颓,叱咤则风云变
!”武则天
声赞
:“好,好!这几句描写军威,确是有声有
!但是,婉儿,你不觉得文人多大话吗?”
上官婉儿笑的了
泪,说
:“骆宾王只求文章对得工整,看来和那举
也差不多。”继续念
:“犹复包藏祸心,规窍神
。君之
,幽之于别
;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鸣呼,霍
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燕啄皇孙,知汉柞之将尽。龙蛰帝后,识夏
之递衰。”武则天听到这里,又微笑
:“这几句是用吕后、赵飞燕和褒她的典故,把我和这几个坏女人相比,总之是女
,国家,他们不去推究其他原因,而是把亡国的罪过,放在女人
上!哈哈,这真是太简绰了。再念下去吧,下面应该是替徐敬业来夸耀自己了。”
上官婉儿:“不必读下去了吧?反正狗嘴里长不
象牙。”武则天
:“不!你这样骂骆宾王也是不公平的。士大夫有士大夫的看法,在他们看来,女人就是祸
,女人而
皇帝更是妖孽,所以他认为他是对的。他写这篇檄文的时候一定很得意,并不觉得这是对别人一
不公平的侮辱。”
上官婉儿脸上忽起一片红云,低声念:“践元后于翟,陷吾君于聚扈。”原来这两句是说武则天先后嫁父
两人,雌兽为“扈”“聚扈”乃是禽兽
,意思是说由于武则天而造成了父
两代皇帝的“禽兽行为”,确乎是骂得很恶毒的了。武则天并不生气,但却也
了一丝痛苦的神情,说
:“这是我愿意的吗?先帝将我从尼姑庵里接回来,要
迫我
他的妃
,我有什么办法?我之不愿意死,为的就是使天下女人,以后不要再受男
这样的欺负!我受了父
两代的侮辱,骆宾王不骂他的皇帝,劫将罪名都推到我的
上,这实在不算得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