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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刺客多愁gan明主
上官婉儿一看,写的是四句诗,诗dao:“是非岂难辨?真假总分明!此际暂分手、他年愿一心。”诗后的著名是“玄霜”二字。上gong婉儿何等聪明,心中略一琢磨,便知诗意,想dao:“如今天下分成两派,一派反对武则天,一派拥护武则天。反对她的把她说成是邪魔蛇蝎,拥护她的则把她说成是圣帝明君。我是前一派,武玄霜则是后一派。武玄霜认为她是对的,所以她说:‘是非岂难辨,真假总分明。’她现在不愿qiang我从她,所以暂时和我分手;她希望日后我明白了真假是非,便会与她同心一意。”
诗意虽明,心tou却luan。上官婉儿惘惘然有如luan丝saixiong,茫无条理,心中想dao:“武则天纵然不是邪魔蛇蝎,但也不见得便是圣帝明君。难dao她杀了我祖父、父亲也是对的么?别人可以拥护武则天,我这血海shen仇,却是不能不报。呀,可惜李逸哥哥已走得不见了,要不然倒呵以和他商量商量。”思念及此,一看散满地上的兵qi,却又不禁哑然大笑,心知和李逸商量,也定是商量不chu所以然来。她和李逸虽然是同样的痛恨武则天,但所想的zuo法却又不同。上官婉儿摸一摸暗qinang中的匕首,想起了长孙均量的吩咐,心dao:“我何必牵累他人?我尽我的力量,若得上天保佑,一把匕首就将她刺杀了,也省得天下纷纷。”心意一诀,于是便shen怀匕首,独上长安。
走了二十多天,这一日黄昏时分,来到潼憧,梓潼是一个山城,平常的口子,入黑之后,街上便行人寥落,这一天却是人tou簇棚。上官婉儿起初还以为是什么节日,向一个老者请问,chu乎她的意外,听到了一个令她又喜又惊的消息!原来竟然是武则天来到这个县城!
那老者dao:“上月先太子在ba州被人暗杀,左金吾大将军丘伸勋自请贬职,凶手直到如今还没有捉到。听说天后此次入蜀,一来是为了查究这件案子,二来也趁此巡视备地,博采民情。她来到这里未够一个时辰,已经接见了好几位地方父老呢。这些人有些是去告状的,有些是盼望能一见天后的颜se的。”
上官婉几想起了那一晚在ba州所见,心中想dao:“她杀了自己的儿子,却又来追查凶手。难dao是故意zuo作,想遮掩天下人的耳目么?”心tou怀疑益甚,间那老者dao“夭后住在什么地方,我也想去看看热闹,”那老者dao:“住在与县衙相邻的学gong。呀,老夫经历几朝,可还没有听说过这样平易近人的皇帝,怪不得有许多人骂她,却有更多的人服她了!”
上官婉儿谢过那位老者,找了一间客店安歇,到三更时分,便换了夜行衣服,怀了匕首,悄悄的来到武则天所住的学gong,准备将她刺杀!但见学gong前面只有一个看门的公人,而且不带兵qi,在上官婉儿想像之中,以为定是守卫森严,哪知却是这般现象!上官婉儿心中想dao:“武则灭怎的这么大胆,她竟然不怕刺客?哈,这可正是天赐良机!”但不知怎的,她一摸匕首,手指却是微微发抖,心中亦自惴惴不安,她倒愿意武则天是她想像中的魔君,这才可以令她提得起杀人的勇气。她zuo梦也想不到武则天竟似全无防范,轻轻易易的便让刺客进了她“驻跸”的地方。
上官婉儿豹轻功本来了得,学gong不过十多间房子,片刻之间,她已前后左右走了一转,学gong里虽然也有十多名恃卫,却没一个人发现她。上官婉儿看清了四方的形势之后,便向正中的一座房子扑去,房中灯火通明,里面有几个人影,上官婉儿上了屋ding,脚尖勾着屋檐,用一个“珍珠倒卷帘”的姿势,吊下一截shen躯,手nie匕首,伸tou一窥,武则天果然就在这房间里面,她的桌子上堆满文卷,侍立的两人,一个是老大监,还有一个则是年轻的gong女。武则天全神贯注的翻阅那些文卷,久不久抬起tou来,两yan闪闪放光,似乎是看到了疑难之chu1,在心中仔细琢磨一样。上官婉儿好几次碰到她的yan光,心中都不自禁的微微发抖。算来武则天该有六十岁了,却还没有半点龙钟老态,尤其那双yan睛更是炯炯有神,好像可以看穿人的肺腑。
过了一会,只见武则天翻汗了一卷案宗,说dao:“王公公你替我把县令叫来。”那老太监dao:“天后陛下,你在朝中日夜为国事cao2劳,到地方上来巡视,也还是不肯休息,你也该保重保重啊。”武则天dao:“不,老百姓信赖我,我怎能负他们的期望。我少睡一些不打jin,这件案子可是关系着两条人命啊。你不必多言,快替我把县令叫来,”那老大监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走chu去了。
房中只剩下了武则天和那年轻的gong女,上官婉儿子nie匕首,这时只要她匕首一发,武则天的xing命已是澡在她的手中,但此际她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好奇之念,要看看武则天怎样审案。她几次抓起了匕首,终于又把它放回暗qinang中。
过了片刻,老大监将县官带了进米,原米地方上的官员都知dao武则天chu巡的习惯,她每到一地,必定要调地方衙门里的案件来审阅,县官哪里敢睡,一直在外面侍候着,这时被武则天唤进来,脸se吓得青白,跪在地上连磕了十七八个响tou。
武则天将一卷案宗掷了下来,沉声说dao:“你再看一看这宗案子!”
那县官磕toudao:“卑职糊涂,请天后陛下明示,不知什么地方不对。”武则天dao:“这是什么案子?”县官捧着卷宗读dao:“yin尼妙玉,不过清规,有伤风化案…”武则天dao:“不必详读控文了,你简单说说案情。”那ju官dao“这件案子是王千hu告水月庵的尼姑妙玉勾引他的儿子王彪,通jian成yun,请求发落案。”武则天dao:“你怎样判决?”县官dao:“着官媒将胎打落,然后将妙玉逐chu沙门,打五十鞭。罚为官nu。”武则天dao:“对王千hu的儿子呢?”县官dao:“判令由他的父亲严加guan教。”
武则天“哼”的一声,问dao:“王千hu家住在什么地方?”县官dao:“住在西门。”武则天dao:“那个尼姑呢?”县官dao:“住在城东的水月庵。”武则天dao:“两地距离多远?”县官dao:“大约有十多里。”武则天dao:“既然相距十多里,一个年青的尼姑,敢上门去勾引王千hu的儿子吗?”县官嗫嚅说dao:“他们是在水月庵通jia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