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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心事似的,而且神色之间,也带着肃杀之意,难道此来京师,曾有什么不平之事遇到,动了扶危救困的侠义肝胆,想要一试身手么?”杨展听得,猛吃一惊,暗想这人真了不得,居然在我面色上,隐隐道着了三姑娘一档事,此后言语举动,还得当心才好。转念之间,不觉微一沉吟。刘道贞拍手笑道:“何如,事蕴于心,气现于面,这一猜测,许是给我料着了吧?吾兄初到京城,地理不熟,人情隔膜,小弟虽无缚鸡之力,也许可以借箸代谋,参与末议,借他人杯酒,浇浇自己块磊,也是一桩快事,”说罢,呵呵大笑。杨展被他当头一罩,微微一笑,却暗地留神刘道贞词色之间,锋芒毕露,豪迈过人,并非有意推敲,确是肺腑之语,大有倾心结交,一见如故之意。心里暗暗打了个主意,故意不理会他的活锋,很从容说道:“此番进京,得与先生结交,便觉此行非虚,倘蒙不弃,明晚在寓所当治杯酌,恭候驾临,还要替先生引见一位风尘奇士,藉此也可倾谈一切。”刘道贞向杨展看了几眼,笑道:“奇士定有奇闻,却之不恭,一定遵召。”杨展暗暗好笑,便与刘道贞订了明晚之约,告辞返寓了。
第二天,白天无事,杨展又是世代守乡居富,并非仕宦一流,京中也没有几个戚友,只和曹勋到近处名胜处所,随意游玩了一阵,便回寓来。暗地和三姑娘说明自己听得的曹太监家中的情形,又说出今晚约廖府西席刘道贞到寓便酌“此人虽是文士,却非常人,人既豪爽,胸多智谋,京城地面,他又熟悉,你报仇的事,也许着落在这人身上,他来时,只看我眼色行事便得。”当下吩咐仇儿,知会店柜,在寓中代办一桌精致可口的酒席,晚上应用。
西山日落,灯火万家,刘道贞翩然而来。杨展迎入自己屋内。曹勋也闻声赶入。曹勋是中途结伴,同行同寓的同乡,又是刘道贞的好友,当然是请他作陪,不过心头蕴藏着三姑娘一段事,在这位心口如一,时发傻劲的曹老乡面前,能否遥露出来,却有点踌躇了。
灯红酒绿,主宾入座,仇儿在旁伺应。酒过数巡,刘道贞问道:“昨夜杨兄所说那位风尘奇士,何以未见?”
杨展指着左面空座上说道:“早已虚左而待,一忽儿便来。”说罢,向仇儿说道:“拿琵琶来!”仇儿出去,便把三姑娘铁琵琶拿进房来。杨展接过,搁在空席桌沿上,向刘道贞说:“刘兄博通今古,请鉴赏一下,这琵琶的异样处。”刘道贞站起来,俯身细察,用手弹了弹弦索,掂了掂轻重,立时面现诧异之色,向杨展看了一眼,正想说话,忽见房帘闪动,袅袅婷婷地走进一位蛾眉淡扫,装束雅素的美人来。杨展站起身来,指着上面刘道贞说:
“义妹,这位便是我说的刘孝廉道贞先生。”又指着三姑娘说:“这是小弟在邯郸道上,结盟的义妹,也就是昨夜所说的风尘奇士,我辈襟怀磊落,萍踪偶聚,刘兄定不拘泥世俗之见,以男女为嫌,正可请我这位义妹,弹套琵琶,向刘兄请教。”刘道贞万不料所谓风尘奇士是个女子,而且被杨展恍惚迷离地一介绍,桌上琵琶,又是精铁所制,与众不同,明知杨展这样人杰,无端在半途结识这位义妹,其中定有非常之事。既称义妹,却又令同席献技,事甚兀突,颇出意外。一时倒有点莫测高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