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秃尾鱼鹰的血债

铁拐婆婆说到自己儿子的血海怨仇，不由得怒发上冲，一想到有佳客在屋，难免惊疑，忙把自己怒火压下去，心气一平，刺猬似的白发，慢慢地平复下去了。又向余飞说dao：“那时我虽然探chu我儿子死在玉三星这件宝wu上，但是凶手是谁？依然无从查考。而且我儿子一死，玉三星便无下落，可见玉三星落于仇人之手了。要找寻杀我儿子的仇人，还得从探查玉三星下落着手，可恨那仇人，已知我暗访明查，故布疑阵。当时江湖好友帮我探查的，被仇人的疑阵迷惑，有凶手嫌疑的，似乎有不少人。经我老婆子细心考验，才知一个都不是，全是仇人暗地布置的手段，竟想移祸江东，教我摸不着路dao，到chu1结仇，居心狠毒jianhua，无与lun比。我老婆子走遍长江两岸，白费了好几年工夫，依然得不到仇人的真名实姓。那知dao我那仇人，真个jianhua无比，在我离开ba山，遍游下江当口，他却溯江而上，隐名易姓，改装换服，隐迹川中了，这还是我最近才知dao的。那时我用尽心机，在长江一带，找不着仇人踪迹，弄得心灰意懒，心里又惦着我孙儿，只好权且回来，但已不愿再回ba山，把寄养人家的孙儿领回来，隐迹成都城外偏僻chu1所，祖孙相依，以度余年。哪知dao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这样志灰心懒的一忍，却于无意之中，竟找着我仇人踪迹了。”铁拐婆婆说到这儿，天井里微微的一阵风飘过，凤尾竹的竹叶影子，在纸窗上一阵摇摆，余飞已听chu有人tiao墙而入，铁拐婆婆并不起shen，喝dao：“是仇儿吗？”喝声未绝，她的孙儿腾的tiao了进来。这时她孙儿shen上虽然还是小叫化一shen装束，腰里却缠着一条亮银九节练子枪，脚下一双烂草鞋，也换了崭新的搬尖衲帮薄底小洒鞋了。一进屋来，向他祖母说dao：“仇人毫未觉察，依然在青niu阁，看情形一时不会离开。”铁拐婆婆冷笑dao：“好！便是他摆下了刀山火海，我老婆子也要和他算清这本旧帐！”

又向余飞叹了口气说：“这孩子是我的一块累赘，没有这块累赘，这层怨孽，也许拖不到现在，早已可以解决了。”余飞笑dao：“我看这位小哥，轻shen功夫已得真传，从小在老前辈手里锻炼chu来，当然不同凡俗。”铁拐婆婆摇着tou说：“余相公不必客气，他小名仇儿，我家姓dai，替他取个仇儿小名，无非教他不忘父亲dai天之仇的意思，取名时节，我确已意懒心灰，希望他长大成人，自己去报父仇。

但是这孩子和他父亲一般，淘气异常，教他小巧之能，倒是易学易jing1，讲到真实功夫，便差得远了。”余飞一心注意着玉三星的事，随口称赞了仇儿几句，便问：“后来仇人踪迹，怎样探到的呢？”

铁拐婆婆向仇儿一挥手，仇儿chu去以后，向余飞说dao：“我起初隐迹城外，极少在外面走动。我果然不知仇人近在目前，大约仇人也不知我会隐迹此地，而且事隔多年，大约仇人心里，以为我早已入土了，防备的心思，自然也松懈了。直到最近几月内，我听到豹子冈擂台的风声，传遍了成都人们的耳朵，我才chu2动了心思，在开擂这几天，我混迹人丛，暗地留神各门各派的人wu。到了夜shen人静，暗暗到黄龙家中，和一般江湖人wu寄shen之所，静心探听。一面命仇儿扮成小叫化一般，chu入热闹chu1所，随地留神。这样暗探了几天，关于擂台的起落，我都知dao，因为事不于己，心无别用，没有摆在心上。后来黄龙，受了鹿杖翁的挟制，和你们川南三侠的步步占先，闹得八面不够人，豹子冈没法存shen，和一般狐群狗党，想法搬到别chu1，徐图复仇之策。在这当口，有一晚，快近四更时分，我从黄龙家中退chu来，到了冈下一片林内，暂时歇一歇脚，忽见冈下两条黑影一前一后，越溪而过，来到林外。月光照chu1，瞧chu前tou走的是个dao装的少年，shen上背着一只小箱子，后面走的是个女子，认chu是黄龙女人半面jiao，在林外走了几步，到了黑暗chu1所，后面的半面jiao，把前面走的人唤住了，嘱咐dao：‘箱子里东西，我本想自己送去，现在我没法离开这儿，这东西是你师父的xing命，你回去对你师父说，我替他藏了这许多年，连我男人都不知dao，现在我们家里情形，弄得luan七八糟，没法再替他保藏了。可是有一件，叫他千万当心，他因这件东西和人结过梁子，这人手辣心狠，已在此地，千万叫他当心，你路上也得留神，你就快走吧。’这几句话，钻在我的耳内，如何不动心，虽然摸不准是否与我有关，也非一探不可了。一看林外半面jiao已回shentiao过溪去，我忙借着林木隐shen，瞄着前面dao装少年的shen影，一路追踪，我本可沿路拦截，先看一看箱内什么东西。但是我志在踪迹仇人，又摸不准究竟与自己有无关系，不便打草惊蛇，所以我始终一声不响的远远跟着，一直跟到城内这儿文殊院相近的青niu阁。青niu阁是所dao院，规模不小，却已破败不堪，香火全无，平时人迹罕至。背箱子的青年dao士，绕到青niu阁后墙，纵了进去。我暗暗跟到里面，才知青niu阁前面几层殿院，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