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心里藏得最深的东西。夜已深了,他把小照挂起,呆呆凝望。那人侧身立着,长剑点地,神色似忧还喜。
忽然外面乱了起来,乐秀宁匆匆推门进来:“师弟,碧芜斋里好像出事了,咱们快去看看!”碧芜斋是三醉宫的藏书楼,吴剑知从来就不准人随便进去的。不过此时,大家都聚在楼下,围成了一圈,沈瑄和乐秀宁走近一看,地下直挺挺躺着一个人,却是吴霆。乐秀宁“嘤”的一声,晕了过去。沈瑄俯下身去,看出吴霆早已咽气,绝对没有救治的可能了!就见吴霆脸色惨白,状若惊恐,全身上下却毫无伤痕。沈瑄见他眉心的黑气未褪,口鼻中淌出殷红的血,看来是死于中毒。
吴剑知呆呆的一言不发,面色十分可怕。吴夫人披头散发,哭成泪人一般。沈瑄心里一阵阵痛心,强忍住难过:“舅舅,表哥是怎么……”吴剑知摊开手掌,沈瑄不看则已,这一看,心中的痛苦更不亚于见到吴霆的死!原来吴剑知的手掌上亮晶晶的赫然有一枚绣骨金针!
吴夫人咬牙切齿道:“天台派的妖女终于向三醉宫下手了!”乐秀宁悠然醒转,接过吴剑知手里金针,颤声问道:“针,针打在他哪里?”吴剑知道:“大椎穴。”那正是蒋灵骞的致命手法!那绣骨金针是天台派至高无上的独门暗器,即使天台弟子也没有几人会,并且能以如此精确的手法杀人。沈瑄和乐秀宁,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沈瑄脑子里嗡嗡作响,重重的血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愿再看下去,匆匆跑回自己房中。那幅画挂在壁上,她就竟然来了,可她却为何做了这样的事,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
安葬吴霆的那一日,叶清尘来了。吴剑知和吴夫人这一两日间一下子老了许多,几乎说话的气力也提不上来。乐秀宁则避不见人,好像大病一场。可是谁的心情,此刻也没有沈瑄混乱。
沈瑄带着叶清尘去见吴剑知。叶清尘不免安慰一番,吴剑知叹道:“枉我在江湖上成名这些年,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洞庭派枝叶凋零,声威无存,我身后如何去见师父!”叶清尘道:“我尚未会过那蒋灵骞,但听江湖上的朋友们说,这小妖女心思诡异,手段毒辣,不在其祖之下。吴掌门,她究竟为什么要杀令郎?”吴剑知沉吟道:“我想还是为了那经书。”
沈瑄忍不住道:“舅舅,蒋姑娘真会想要我派的武功秘笈么?我倒觉得她对洞庭武功并不十分看重。”吴剑知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有关你爷爷留下的《不系舟》,想来卢真人都对你说过了。我想天台派或者不稀罕别的洞庭武功,但对这本书,必是得之而后快。”沈瑄惊道:“那本书还藏在碧芜斋?”
吴剑知点点头。沈瑄心里一凉,他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原来《不系舟》真的仍在三醉宫,那么说当年蒋听松指控洞庭派盗取经书,乃是凿凿真言,自己父亲伏剑谢罪,也并不冤枉了!一时间,耻辱和羞愧一起蒙上心头,几乎把沈瑄原来的痛苦犹疑都盖了过去。
吴剑知却不知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又徐徐叹道:“可惜霆儿也不知道,他是白死了。那本书早已被别人带走,不在这里!叶大侠,我拜托你打听的事情,有消息么?”叶清尘道:“似乎落入了金陵范家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