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禁不住欢喜。这一喜不要紧,立即乱了气息,脚下一松,竟然踏了个空,直坠下去。沈瑄一急,不知不觉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这一翻就把坠势减了一大半,落到地上时安然无恙。
离儿笑道:“不错不错。第一回失手就知道如何解救了。赶快接着练吧。”沈瑄依言,一遍又一遍攀上跃下,练得十几回已能蹿到十丈以上。只是他昨天受的伤并未痊愈,这一番用力,胸口不免又隐隐作痛,不禁站在地下喘息。离儿见状,又抛给他一枚银色药丸:“天台山的冰薤银丹也是治伤良药。不过一天一枚寒气太盛,你吃了以后,要运功发散一下才好。”
沈瑄吞下那药丸,心想:“这冰薤银丹似乎在哪本书上见过,说是由天台山深谷溪流间一种冰薤草的花瓣,配上十几味性寒的草药炮制而成。只是这冰薤草实是难得,其花一年只开几朵,状若幽兰,朝华夕谢。因此即使有幸找到了冰薤草,也很难正好碰见开花。所以这冰薤银丹竟是价值连城的仙药了,却被我一连消受这许多,总是离儿待我好的缘故。”念及此处,他心里一片感动,忽觉腹中冰寒的气息如针刺一般,连忙用医书上的驱寒法门运起内息,调理一回,只觉得胸口的伤痛慢慢化开,一时神清气爽。
他站起来,再向陡壁上攀去,这一次,更觉身轻骨健,竟然一下子轻飘飘攀到了几十丈高的坡顶,站定了,回头看见离儿在下面远远向他招手,示意他跳下来。沈瑄望望,上坡容易下坡难,那坡道竟是一个笔直的峭壁,不觉胆寒,把离儿的口诀又默念一遍,一咬牙向下冲去。自觉身子直往下坠,就要栽到坡下去了,脚上一丝儿不敢泄劲,一步步紧紧踏着岩壁,步子比身子的坠势还快。所谓飞檐走壁,就大抵如此了。一忽儿,沈瑄终于冲到坡下,抬头一看,只见离儿正冲着他微笑,满脸赞许,顿觉一股豪气上涌,拔起腿来,又向坡上冲去。
如此又练了几回,离儿道:“可以了,我们这就下去吧。”两人走到悬崖边上看去,天色已暗,底下黑沉沉看不见底。离儿道:“你现在自己下去吧。”沈瑄忽问:“离儿,我下去了,那你呢?”离儿脸上一红,道:“你下去了,我当然跟着就来。”沈瑄旋即明白:她自然是要等我下去了再往下跳,好让我在底下接住她,却又不好意思说,当下道:“我这就下去了。”
沈瑄提一口气,纵身向悬崖底跃下。一时身如白鹤,在岩壁上一掠而过,说不出的爽快,但心中脚下却一丝不敢懈怠。转眼间他“飞”到谷底,安然无恙,抬头望望上面,离儿正一跃而下。她伤了一足,站也站不稳,此时只靠左脚在岩壁上点跃,显得步履沉滞,身形晃动。但依旧这么“飞”了老远。终于左膝一软,栽了下来。沈瑄冲了上去,伸出双臂去接她。只是这一坠势头实在太猛,离儿的身子撞进沈瑄怀中,两人一起倒下,向一边滚去。此处也还是一个较缓的山坡,两人直向坡底的山沟滚去。沈瑄见势不能止,忙把离儿抱紧,身子一侧,滚向山坡上的一棵树下,撞在树根上,总算停了下来。树叶被震得纷纷落下,哗哗撒了两人一身。
沈瑄待要推开离儿的身子,忽见她抬起头,两眼迷惘地看着自己,想是被摔晕了。沈瑄将她扶起,两人靠着树默默无语,坐了一会儿,方才站起来向山下走去。夜色沉沉,山道上空无一人,时不时有几只寒鸦扑棱棱从凋寒的枯枝上飞起。离儿拉着沈瑄的衣袖,一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仍是只用左脚跳着,沈瑄不禁伸手搀住她。
不知走了多久,山道一转,眼前忽然出现一座大庙,匾额上书“蒋山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