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只听嗡的一声，又一条弦断了。沈瑄苦笑一声，也懒得去接，：“一共五曲，我费了这些力气，竟一也未参透，可不惭愧！”

乐秀宁拾起那本曲谱一看，封面残破不堪，朱笔写了几个字：“五湖烟霞引”翻开来瞧，发黄的书页上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乐秀宁并不识得工尺谱，凝神看了许久，忽然叫：“这可不是一本乐谱呀！”

乐秀宁听了一会儿，悄问璎璎：“这又是什么曲，这样奇怪？”璎璎微笑：“哥哥那日不知从何捡了本破破烂烂的曲谱。那上面的音律古怪至极，本没法弹。偏偏咱们家沈大师说，这大概是稀世珍谱，常人不能为的，自己定要弹来。曲调怪异不说，到如今也不知断了多少琴弦。”

沈瑄盯着那绣骨金针，寒意沿着背脊蓦然升起。

沈瑄奇：“但这四个人不也是天台派的吗？”乐秀宁摇摇：“天台派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也已十几年了，谁也不知他们有什么古怪。不过此人在远放针，却打得极准，必是手。我们还是快走吧。”

沈瑄虽不以为然，三人却还是在中细细翻了一遍，忙了一天一无所获。看看天黑了，大家悻悻来。乐秀宁愁眉不展，璎璎叹：“其实这里的书，哪一本哥哥没翻过，要真有武功书，早就……”沈瑄毫不在意，回到茅屋中，起一支香，兀自铮铮拨起琴来。

乐秀宁见他们不解，又：“我以前曾听得有人把武功写在琴谱之中的，总不相信。今日竟然见到一本真的……沈师弟，这些符号在你里是音调，在我看来却是武功招式的图解。譬如这一笔，是让你把剑从左边带过，这一挑，分明是剑锋向上之意。”璎璎：“这也真奇了！看着是琴谱，原来是剑谱，怪不得弹不来。写这剑谱的人也真古怪。”沈瑄微笑：“他若不写成这样，一定也被母亲烧了。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得来全不费工夫。”乐秀宁想了一会儿，：“我觉得……这并不是很难的武功。觉……还是的基本功夫。”璎璎：“这样也好，哥哥正好练这基本功夫。”乐秀宁：“这必是二师伯的遗。他老人家雅好音律，或者写来好玩，也未可知。我们从此就学这个吧。”

那晚从江边归来，乐秀宁便要教沈瑄武功。沈瑄虽有母亲遗命，却禁不住她一再劝说。何况他自己心里，也是跃跃试，竟从此与秀宁一练了起来。如此学了几日剑法，沈瑄练得勤苦，乐秀宁却总是摇说不对，苦思许久，：“这些招式是剑法中最简单的，起步必练。若有一本剑谱给你看看，也许好些。”沈瑄笑：“我家的‘琅宝’什么书都有，武功秘笈却不要想找到一本，家母当年一把火全烧了。”乐秀宁大吃一惊：“不会吧，这也太可惜了。再找找看吧，说不定还有漏网之鱼呢？”

弹着弹着，忽听璎璎问：“哥哥，这是什么曲？”沈瑄猛醒过来，这正是在湖上听来的箫，自己竟不知不觉地奏了来。只是被璎璎这一惊，下面的调便再也记不得了。沈瑄叹：“此曲只应天上有。”了一会儿神，顺手抄起一本曲谱，调了调琴弦，弹了起来。

那晚之后，乐秀宁每日推解那本《五湖烟霞引》，然后比划给沈瑄看。沈瑄一一学来，觉得这些剑招剑式当真平淡无奇，若是大敌当前，只怕也没什么用。但除了学这剑谱也别无他法，便仍用心记住。乐秀宁闲时亦教他一些派别的剑法路。沈瑄原是极聪明的，几个月下来，这些东西都已练得熟，抵挡一两个小混混已不成问题。

沈瑄奇：“这不是乐谱是什么？”乐秀宁不答，却拾起一柄剑慢慢比划起来。舞完一剑法，又看了下那“乐谱”，抬对沈瑄说：“这是剑谱。”

沈瑄大吃一惊，一侧，却是乐秀宁，不知何时也到了。

“不好！”乐秀宁低呼“快把船藏起来。”三人的小船刚刚转莲叶，就见一条大船飞驶过来，船上一群青衣人，为首一个扯着嗓大喊：“你以为里就躲得过吗？还不快快来

转过新年，天也红柳绿地飞纵过去。看就是端午了。这日沈氏兄妹与乐秀宁摇着小船去青石镇。日暮时分回来，斜铺在碧绿的葫芦湾上，波光粼粼。小船过一片荷塘，一丛丛莲叶亭亭如盖，在三人的衣裙、鬓边投下一片盈盈绿意，一两朵早开的芙蓉笑靥初绽，若佳人。乐秀宁起一细的荷，挽了个钏儿递给璎璎。就在这时，忽听得哗的一声响，湖面上掠过一黑的影，略一定，又沉中。

“你看。”乐秀宁摊开右手，翠绿的绢帕上四枚极细的金绣针“这针分别钉在这四人的大椎上。记得天台派有一暗……我也只是听爹爹讲起过，叫什么‘绣骨金针’，极细极毒，能瞬间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