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称兄道弟毫无顾忌,可一旦遇上违反军纪之事,皆是严惩不贷,许惊弦与赤虎只怕难逃重责。
穆鉴轲飞身下马,怒视众人,目光停在赤虎的鼻子上:“怎么回事?”
赤虎抹一把鼻血,满不在乎地道:“我与吴言对练,自己不小心撞了一下。”
众士兵也帮腔道∶“是啊,他两人只是普通练习,并不是打架。”
“穆头你刚才也看到了,是赤虎自个儿收不住势撞在了吴言的脚上,只是训练中的误伤,不必大惊小怪。”
穆鉴轲冷冷望着许惊弦,一字一句地问:“告诉我,是误伤么?”
许惊弦知道穆鉴轲眼光高明,自己方才那一招怕是瞒不过他。但若是承认自己有意借力伤人,不但与赤虎之间的梁子再难解开,只怕全营将士都会视己为敌。他略一犹豫,终于还是咬紧牙关道:“报告统领,属下确是误伤。”
穆鉴轲面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冷笑道:“你很能打么?”
许惊弦身体挺得笔直:“报告统领,属下自幼习武,决不会给侦骑营丢脸。”
“那就来和我打一场!”穆鉴轲咆哮如雷“你若是输了就滚出侦骑营。”
许惊弦吸一口气,不卑不亢:“如果我羸了呢?”
“我来给你洗马!”
众军士面面相觑,不知穆鉴轲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倒像是有意和许惊弦过不去,绝非他平日为人。
内中原因仅两位当事者心知肚明。方才那一幕穆鉴轲明明看得真切,许惊弦却坚决否认有意伤人,不啻于当面挑战统领的判断力与权威,这才引来穆鉴柯的怒火。而许惊弦屡次受他排挤,自然也不肯退让半步。
赤虎上前一步:“报告穆统领。在属下一再要求下,吴言才答应和我比斗,若要惩罚,属下也难辞其咎。”
许惊弦未想到赤虎竟会替自己说情,不由一怔。此人虽然蛮不讲理一再挑衅,却也是个磊落坦荡的汉子,望着他鼻上长长的伤口,颇觉内疚。
穆鉴轲并不理会赤虎的求情,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柄木刀,回头漠然望着许惊弦:“你平日惯用什么兵刃?”
许惊弦情知这一战难以避免,取了一把木剑。他自从经过斗千金点拨在山洞中胜过香公子后,对自己武功极具信心,加上这段时间用心研习《用兵神录》,对天下各式兵器的特性了如指掌,料想穆鉴轲虽曾是搏虎团的勇士,但亦不过精于马术骑射、冲锋陷阵,武功上未必能胜过自己。可穆鉴轲毕竟是侦骑营统领,深得手下士卒敬重,自己万一赢了一招半式,只怕日后也难以在侦骑营中立足,不由大感踌躇。
穆鉴轲横刀于胸,稳立场中,沉声道:“来吧。”
这一刻,许惊弦忽然想到当年暗器王林青在君山栈道上与湘西鬼王厉轻笙动手过招的一幕,心中已有了主意,提剑来到场中,与穆鉴柯对面而立。
穆鉴轲喝道:“还等什么?出手吧。”
许惊弦恭敬道:“属下不敢先发招。”
穆鉴轲不屑道:“若在战场之上,你也与敌人这般客气么?”话音乍落,猛吸一口气,已准备出手。
许惊弦见他左肩微晃,已判断出这一刀将劈往自己的中路,蓦然抢身上前,落脚处不偏不倚,正踏在穆鉴轲必经之路上。
穆鉴轲一怔,许惊弦虽未出剑,却端端卡住自己的身位,无法发挥战刀的威力,只得中途变招,将要迈出的步履收回,改而斜进。
许惊弦以阴阳推骨术料敌机先,身形急转,又踩在穆鉴轲将要落足之处。穆鉴轲两度出手被封,只好再行变化,侧身抬掌击向许惊弦面门,木刀往他下三路削去。谁知许惊弦不等他掌动,看似脚下一滑,却径直迫入他身前两尺处。相距如此之近,彼此都无法施展出完全的剑招与刀路,但木剑尚可以使出点、剌、挑、勾等诀制敌,木刀的砍、劈、挥、撩之能却是全然无法发挥,穆鉴轲迫于无奈,只得疾速往右方闪开,同时一脚踢向许惊弦右腿,这一腿已无意伤敌,唯求许惊弦稍作闪让,便可腾出适合攻击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