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听见有动静,去关押那姑娘的房中看看。”几人齐声答应,一并朝北端的那小楼走去。
四周皆是一片漆黑,唯有几名守卫掌中的灯笼发出亮光,恰好成为了许惊弦的目标。趁对方打开门锁的刹那,他疾速冲前,双手戳拿点指,连发数招,泛眼间已制住四名守卫的穴道,最后一人开口发出了半声惊呼,亦被他一拳击中小腹,痛得空张着口再也发不出声来。许惊弦补上一指,封住那守卫的穴道。他只怕最后那声惊呼惹来敌人,凝神细听,四周仍是全无异动,这才放心推开房门,闪入房中。
才踏入房间,许惊弦就傍住了。里面虽是一片漆黑,却分明听到了两个人的呼吸声。如果有一人是叶鸾,另一人是谁?
一个熟悉的、低沉暗吸的声音在黑暗中悠悠响起:“吴少侠独闯龙潭虎穴相救佳人,果然是重情重义,实在令我佩服啊。”竟然是丁先生。
许惊弦当场怔住,怪不得那盏灯火明而复灭,怪不得偌大的院中只有五名守卫,原来这是一个圈套。
许惊弦一咬牙,手按显锋剑柄正要寻声出击,却听丁先生淡淡道:“吴少侠先不要轻举妄动,在这样的环境里,你决不是我的对手。”他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强烈的自信,令人无从置疑。许惊弦暗叹一声,无论丁先生本身的武功是否高过自己,在此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身为瞎子的他当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院中蓦然喧器声起,大放光亮,同时响起数人的脚步声。陆文定的笑声遥遥传来:“丁先生果然是神机妙算,这一场赌我输得心服口服。”
许惊弦长叹一声:丁先生可是来救叶姑娘的么?丁先生既然来了,必不会让叶莺受伤害,这是唯一令他稍感欣慰的事情。
丁先生大笑:“丁某此次只为吴少侠而来。至于叶姑娘么,就由她亲自向你解释吧。”
“噗”的一声,房间内乍现光亮,长桌边一位娟秀女子手执明烛,似笑非笑地盯着许惊弦,竟是叶莺。而在她的身旁,丁先生依然是青衫儒服,斗笠遮面,端然静坐,透着说不出的神秘。许惊弦如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叶莺既然能点燃烛火,当非受制,那么就是她有意以自身为饵诱自己上钩。
叶莺怔怔望着许惊弦,欲言又止,眼中神色复杂至极。房门大开,走入四个人来,除了陆文定、鲁子洋与冯破天外,最后一人赫然是擒天六鬼之首日哭鬼。
日哭鬼目光闪动,当先伸出手来:“小弦,还记得叔叔么?”许惊弦与他双手紧握,一时说不出话来。当初日哭鬼掳走他时虽不怀好意,但相处多日后生出浓厚情谊,在他的心目中比陆文定还亲近几分。
丁先生淡然道:“哭兄还是谨慎些好,以‘吴少侠’相称就是了。”
日哭鬼沉声道:“吴少侠放心,有哭叔叔在此,谁也伤不了你。”说话间不冷不热地揪一眼鲁子洋。他见到了许惊弦在洽陵城杜府后墙的留言,知道仇人高子明已死,虽不知是被许惊弦所杀,但多年血仇得报,心怀舒畅,豪气大生。当年鲁子洋与他颇有嫌隙,此刻在媚云教重逢,不免针锋相对。
鲁子洋满面堆欢:“大事为重,旧日恩怨都不须提,哭兄何必多疑?”丁先生道:“我特意找来哭兄与吴少侠相会,如此可以放心了么?”陆文定望着许惊弦一笑:“堂弟不告而别,我这做兄长的可担心了好几天呢。幸好丁先生及时赶到,与我打赌说能够让你回心转意。嘿嘿,我虽然输了赌注,但见到堂弟安然无恙,却是值得。”
许惊弦渐渐冷静下来,丁先生特地带日哭鬼同来,当无恶意。更何况陆文定毕竟身为一教之主,既然肯当众认亲,想必不会下毒手。看样子自己虽然落入对方的圈套之中,好歹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许惊弦对陆文定一哂道:“多谢堂兄关心,小弟只是急于去大理城中观光,行事不免鲁莽了些。”
鲁子洋依旧摆出和事诺的笑容:“原来贤侄真是躲在大理城中。我派出十几拨教徒暗中查访,却全无线索。嘿嘿,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许惊弦见冯破天神色木然,不知他放走自己是否受到教中惩罚,或是故意装出冷漠之色以释陆文定之疑?朝他拱手为礼:“小侄得罪冯大叔之处,还请见谅。”冯破天趣她一笑,微微点头,并无言语。
丁先生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既然误会已解,便说些正事吧。”许惊弦对他仍不无戒心:“丁先生说是特意为我而来,不知是何道理?”
丁先生郑重吐出十个字:“请吴少侠加入刺明计划丨”许惊弦一叹,略含饥讽道:“丁先生还是叫我许少侠吧。你早就知我身份,却一直隐忍不发,这份涵养实令晚辈汗颜。”
丁先生哈哈一笑:“刺明计划事关重大,决不能草率从事。之前故作姿态只为试探少侠的心意。”
“什么心意?”
丁先生缓缓道:“试探你是否真的想杀明将军。”你既然知我是许惊弦,根本就不应该怀疑。“对你身份的认定毕竟只是叶姑娘一面之词,当然需要谨慎。”许惊弦大奇:“叶姑娘怎能认定我的身份?”他起初还以为是鹤发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丁先生,现在看来,恐怕是错怪了鹤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