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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折未饮先如醉(4/4)

里的一枚荔枝。嘉树轻轻按住观音奴的额头,低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试一试,看你是否能脱出我的控制,甚至反过来吞噬我的意识,撕裂我的灵魂。”

观音奴睁开眼睛时,仍在廊下,对之前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也忘记了自己曾被麻痹。嘉树殷勤地将一碟软饼推到她面前:“尝尝调了蜜的松花饼。松树每年二三月开花,过了时候就吃不着了。”

观音奴觉得腹中空空,也不客气,尽数吃了,忍不住回味:“好吃,一股清香味儿。”她疑惑地揉着额角“我来了多久?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恍恍惚惚跟做梦似的。”

“你坐了很久,恐怕家人会担心你,我送你出去吧。”

“要蒙上眼睛么?”

“不必了,我带你走近路。”嘉树递给观音奴一颗碧绿的珠子“你含在口中,可辟百毒。”他言语直接,从不解释前因后果,常令人觉得突兀,但观音奴与寡言的萧铁骊相处惯了,倒也不以为异,依言含在口中。嘉树阴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路上会看到很多异象,全是阵法和幻术,你不要害怕,跟定我就行了。”

沿途果然诡异,松风呼啸、白水逆流、星海动荡……种种异象纷至沓来,观音奴初时尚能紧跟嘉树,到后来脚下稍一迟疑,便失了嘉树的踪影。她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阵势立刻发动,腥风四起,脚下的土地震得似要翻转过来。混乱中,一只手把住她的臂,带她入了平安之地,此后一路安静,唯四围混沌,辨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她因疾行而发热的身体,隔了布衣传出融融暖意,贴着他冰凉的掌心。

出得阵势,观音奴才发现天已经黑尽了,素白的新月挂在天上,像挽起夜幕的一枚钩,在真寂院中竟不知道日夜的更替。她定下神来打量周围,左首是离上京不过两里的望京山,右首是疏阔的草原,回望来路,只有漠漠淡烟而已。

嘉树道:“我就送你到这里。”见观音奴吐出珠子来还他“你留着吧。”

观音奴摇头道:“这么好的东西,哪能随便要啊,没这个道理。”固执地塞回他手中。

“来这里的路……”嘉树还未说完,观音奴已经懂他意思,打断他的话头“我不会对人说的,连师父和铁骊都不说。”她耸耸鼻子,笑道“其实到底怎么进去,怎么出来,我现在也不明白。”

“多来几次便记得了。”他表情淡漠,深蓝色眼睛却似月下的海洋,细碎波狼微微起伏。两人作别,嘉树目送观音奴掠过草原,躲开卫兵的耳目,敏捷地攀上城墙。他转身欲回,却瞅见草丛中有个小布囊,是观音奴所佩之物,拾起来一看,里面装了一块特尼格尔田山出产的鸡血石,莹白的羊脂冻底子,嫣红的霞彩漫过大半石面,犹如一只展翅的火凤凰,被她当成宝贝收起来。嘉树摩挲着温润细腻的石头,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回到真寂院,千丹已跪在院中,也不知跪了多久。嘉树不唤她起来,修长的指轻叩着回廊栏杆,半晌方道:“你是侍候过母亲的老人,我向来看重,你倒不将我看在眼里,擅自在观音奴茶中加了千卷惑。若不是借上邪大秘仪将千卷惑的药力化解,她已失去全部记忆,变成了人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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