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战袍包好，藏在袖中。独自一人了帐房，悄悄来至元帅后营，已是三更时分，对守营家将：“王佐有机密军情，求见元帅。”家将见是王佐，就帐报知。其时岳元帅因心绪不宁，尚未安寝。听得王佐来见，不知何事？就命请来相见。家将应声：“晓得！”就帐来请。王佐得帐来，连忙跪下。岳元帅看见王佐面黄如蜡，鲜血满，失惊问：“贤弟为何这般光景？”王佐：“哥哥不必惊慌！小弟多蒙哥哥恩重如山，无可报答。今见哥哥为着金兵久犯中原，日夜忧心，如今陆文龙又如此猖獗。故此小弟效当年吴国要离先生的故事，已将右臂断下，送来见哥哥，要往番营行事，特来请令！”岳爷闻言下泪。“贤弟！为兄的自有良策，可以破得金兵，贤弟何苦伤残此臂！速回本营，命医官调治。”王佐：“大哥何此言？王佐臂已砍断，就留本营，也是个废人，有何用？若哥哥不容我去，情愿自刎在哥哥面前，以表弟之心迹。”岳元帅听了，不觉失声大哭：“贤弟既然决意如此，可以放心前去！一应家事，愚兄自当料理便了。”王佐辞了元帅，了宋营，连夜往金营而来。词曰：

相送托明月。

再说那王佐每日穿营寨，那此小番俱要看他的断臂，所以倒还有要他去耍的。这日来到文龙的营前，小番：“‘苦人儿’那里来？”王佐：“我要看看殿下的营寨。”小番：“殿下到大营去了，不在这里，你去不妨。”王佐营来到帐前闲看，只见一个老妇人坐着。王佐上前叫声：

王佐到得金营，已是天明。站在营前等了一会，小番营，便向前说：“相烦通报，说宋将王佐有事来求见狼主。”小番转帐：“禀上狼主，有宋将王佐在营门外求见。”兀术：“某家从不曾听见宋营有什么王佐，到此何？”传令：“且唤他来。”不多时，小番领了王佐帐来跪下。兀术见他面焦黄，衣襟血染，便问：“你是何人？来见某家有何言语？”王佐：“小臣乃湖广湖杨幺之臣，官封东圣侯。只因臣献了地理图，被岳飞杀败，以至国破家亡，小臣无奈，只得随顺宋营。如今狼主大兵到此，又有殿下英雄无敌，诸将寒心。岳飞无计可胜，挂了‘免战牌’。昨夜聚集众将商议，小臣言：‘且今中原残破，二帝蒙尘。康王信任臣，忠良退位，天意可知。今金兵二百万，如同泰山压卵，谅难对敌。不如差人讲和，庶可保全。’不岳飞不听好言，反说臣有二心卖国，将臣断去一臂，着臣来降金报信。说他即日要来擒捉狼主，杀到黄龙府，踏平金国。臣若不来时，即要再断一臂。因此特来哀告狼主。”说罢，便放声大哭，袖里取这断臂来，呈上兀术观看。兀术见了，好生不忍，连那些元帅、众平章俱各惨然。兀术：“岳南蛮好生无礼！就把他杀了何妨。砍了他的臂，得死不死，活不活，还要叫他来投降报信，无非叫某家知他的厉害。”兀术就对王佐：“某家封你个‘苦人儿’之职。你为了某家断了此臂，受此痛苦，某家养你一世快活罢！”叫平章：“传吾号令各营中，‘苦人儿’到为居，任他行走。违令者斩！”这一个令传下来，王佐大喜，心下想：“不但无事，而且遂我心愿，这也是番死日近矣！”王佐连忙谢了恩。这里岳爷差人探听，金营不见有王佐首级号令，心中甚是挂念，那里放得下心。

白日，秋风易寒。

又诗曰：

山河破碎愁千万，拼余息把残。功名富贵等闲看！长虹贯

壮士满腔好血，卖与庸人俱不识。一朝忽通知音客，倾心

调《临江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