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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和沙(2/10)

向帝君最后一次行礼,四千八百兵离开北门,浩浩而去。

楚休红苦笑了一下:“没这么容易吧,不过这的确是个好想法,日后天下太平,我必将着手办成此事。”

“前方有驼之迹,地图,我们快到格勒绿洲了,只怕狄人在那儿设伏,以逸待劳,还是有劳邵将军辛苦一趟,探个究竟。”

从此,再不能在这混沌一片的面目中依稀看到她的面容了吧。

楚休红接过来看了看:“很不错,一千

发展,所以帝君在誓师会上,明令楚帅务必要在一个月内回来。因为要去的是大漠,军本来无用,火军行动太缓,所以即使不用避嫌的话,仍是不用这二军的。

因为并不是战斗,邵风观只调了五十架飞行机。五十架飞行机被安在发架上,整整齐齐地排成一长排,邵风观又检查了遍,自己坐到当一架上,喝:“弟兄们,这回是让你们搜索前面的动静,你们可把招放亮些,别漏掉什么,看到什么上回来。”

四相军中,风军团人数最少,只有八百人,但也是最为特异的一个军团,装备有五百架飞行机。飞行机在这场已绵延十余年的大战中,可以说是比张龙友发明的神龙炮更为特异的武,当飞行机第一次在反攻蛇人的战役中使用时,那些蛇人乍见满天飞鸟一般的飞行机,全都惊得呆了,以至于忘了战斗。狄人也不曾见过飞行机,一定更不懂这是什么东西。

他实在不愿让这件作品有半分不满意的地方。璞玉浑金,天本有不足,雕不完那也是天意吧。有时楚休红也这般自我解嘲,可是,想雕那个人的念却永远也挥不去。

车突然停了。因为有些突然,楚休红的手一抖,他大惊失,急忙将手抬起,但晚了,刻刀已在雕像上留下了一浅浅的刀痕。虽然不,这像的脸也没雕完,可是平添这一刀痕,却让他的思绪也了。

楚休红在帝君说完一番冗长的训话后,与三军齐声山呼万岁。他把盔上,心却有啼笑皆非之

楚休红心一疼,这时,听得车外有人:“楚帅,前方发现驼之迹。”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他写下那段话后,将纸反过来,让工正很快把木板上反着的字刻好,再涂上墨,一张张印下去。开始还有些生涩,后来越来越快,几乎已是神速,木板本是的,饱了墨后,纸覆上去后,用刷一刷便是一张。只是印到一千张上,字迹渐渐模糊,只怕再印下去便要看不清了。工正见他这般神速,不由啧啧称奇,说回去要用石板来试试。石板比木不知要多少,印个几万张准也不在话下。

简仲岚:“是,我上就去。”

简仲岚也几乎呆住了。他也本没想到还有这等方法,的确,刻一块木板固然比写一张要麻烦多了,但一旦刻,这一块板印个几百张就轻轻易易。他不禁有些激动,:“楚帅,这可真是个好办法,其实……其实要是力气,把书也这么办……”

狄人的文字都是些字母,要写下来也不难,他一天足以写个几百张。正要走时,楚休红忽然又叫住他:“对了,我刚想到一个办法,你不必一张张写,只消写在一块平整的木板上,让工正把每个字刻上,然后涂上墨印下来便可。只不过,板上的字得反着刻。”

沙漠中风太大,风向也太,实不适合发飞行机,但邵风观的风军团一个个都经百战,对驾驶飞行机相当熟练了。五十驾飞行机放在地上时,也长长的一排,一上空中便散作了星星一片,也不觉得大。

“那就说有老母妻在帐篷中盼望儿丈夫归家。多备一些,越多越好。”

十四年了。二十四岁的青年人,现在也已是三十八岁的帝国最军事统帅。那些无尽的厮杀和征战,已洗褪了记忆,也许,也永远都记不起她的样了吧,记得的,只是那军帐中,白如玉的手指,碎珠迸的琵琶声。

那个斥堠兵:“痕迹极,大约有千人,若非甄匪,也是狄人。”

※※※

楚休红把刻刀放在木雕的脸上,却不曾用力。他看着这雕像,着,恍惚中仿似又现了那个人。

他的木雕之技是向工尚书薛文亦学的,这几年来,戎倥偬,他却一直空都雕一些苍鹰、真虎,以及现在已经绝迹的蛇人。在军中,无论是谁,也以能得赐楚帅所雕为荣,人人都觉得,楚帅雕的这些小东西朴质浑成,带在边也能如他一般神武英勇。可是,谁也不知,楚休红在没人的时候,总是在雕着这个女的像。

楚休红大笑:“哈哈,我刚才也在想这个主意,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自从纸来后,人人都能写得起字,再把书这么印来,那人人都买得起书,可是前人梦也想不到的。”

他打了个呼哨,叫:“风军团集合!”

“会写么?”

不论天下有多大,终究是在天之下,只有天,才是无穷无尽的吧。简仲岚眯着,看着飞空中的飞行机,不禁有一阵茫然。小时候,他也曾立志要握天下权柄,一个指挥万军的大将军,现在想想,即使是千万人的大军,聚集在地上时是威风凛凛地一大片,一旦和天放在一起,依然不过是个微不足的小黑而已。何况,又安知天外是不是还有一天,比这个天空又大上无限倍。

简仲岚将手中的一叠纸递过去:“楚帅,印了一千张,若要的话还可以加印。”

他把雕像放回盒里,仍在怀中,拉开车帘:“是甄砺之所么?”

每架飞行机上都坐了两个风军团的士兵,他们齐齐向邵风观行了一礼,一个个被发去。

西北大漠中,有狄人聚集,逐草而居。甄砺之当年还是文侯时,曾数败狄人,狄王对他极为尊崇,视之如神,甄砺之逃帝都后,一定来投奔狄王了,狄王因此不理帝君所下诏书,废帝国都护府,算是正式与帝国决裂。

“你去准备一些纸,用狄人的话写上,若是他们甄砺之,帝国军兵威虽盛,亦不加其分毫。再说些诸如狄人也有家室,家中定有妻倚门盼望,希望他们安全回家,但刀枪无,为旁人枉送命,大为不值之类的话,说得动情些。”

是谁,这痕迹都非善类,不可轻敌。楚休红:“叫全军停下,请邵将军过来。”

印好了一叠劝降书,简仲书,回到中军。这时天尚未黑,中军升起了一堆篝火,那是给还没回来的飞行机指路用的。远远望去,楚休红正坐在那火堆边,战飞羽便拴在边。火光映一人一的影,也象石像一般。他此时正神于手中的事,如果在这时……简仲岚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太师的声音,他背上一寒,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上前。

帝君的训话中,说什么“叛匪甄砺之,窃居相位十有余年,屡犯天威,终天怒”他也明明记得,当年帝君还是太时,若非时任文侯的甄砺之鼎力扶持,文武双全的二太早已将太的储君之位夺走了。后来二太煽动手中的禁军发动门之变,又若无甄砺之的府兵力战解围,太也已死在禁军手里了。这些事,在那时的太,现在的帝君心里,一定早已忘了,或是觉得那些都是甄砺之别用心所为吧。

“简参军。”

没有多久,风军团统领邵风观骑来到中军。楚休红已下了车骑在战上,邵风观行了一礼:“楚帅,听说已找到痕迹了?”

楚休红正在雕着什么,听得简仲岚的蹄声,他把手里的雕像和刻刀收好,:“简参军,办好了?”

邵风观微微一笑:“是。文侯足智多谋,这痕迹未必是真,我去看看,请楚帅放心。”

简仲岚:“禀楚帅,末将自幼住在大漠上,七岁前随家人与狄人共同游牧,狄人的话至今还会说。”

他一直无法如旁人一般称呼为“甄匪”、“叛贼”之类。不过,以他大帅之尊,也没人敢挑他这个小小的错

楚休红在车上,觉得有些无聊,他从怀里摸一个木盒,打开了,里面是一把刻刀和一个木雕。这木雕雕的是一个女,尚未完成,一张脸也模模糊糊地看不来,但衣带如仙,材娟秀,依稀看得那是个绝的女

“你是通狄人之语的吧?”

简仲岚不知楚休红问这些是什么用意。这个大帅当年要斩自己,若不是太师说情,只怕今天自己已不在人世了。后来楚休红倒没有什么对他异样的地方,自己也仍是帅府参军,但简仲岚每次见到他,总有些内心涌起的不安。

“会写。”

简仲岚向辎重车走去。走了几步,他又回看了看,风沙中,只见楚休红的影立在沙丘上,说不的孤寂,也有一说不的骄傲。想起刚才楚休红说:“日后天下太平,我必将着手办成此事”这句话时,他心一疼,不敢再看,顾自走去。

几年来,每一裙带,每一条衣纹,甚至髻上的每一线发丝,他都已经雕成了,可是这张脸一直无法下刀。不是不会雕,楚帅偶尔所雕的人也生机盎然,维妙维肖,只是他搜遍记忆,却再也记不清记忆中那张绝的脸庞了。

以前的书都是用羊的,一本书非要用十几羊的才行,一本书不是寻常人家买得起的。若这个主意真能大行于世,那书就不成为贵重的东西,人人都可以识字看书,帝国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简仲岚也没想到,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竟然会有这般远景。他喜:“楚帅,此事能行的话,那真是造福苍生的大事啊。”

楚休红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简仲岚在上行了一礼:“楚帅。”

这是攻心策啊。简仲岚:“遵命,只是狄人不住房,他们住帐篷,大概不懂倚门盼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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