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漏网之鱼

连着吃了几个夹rou馒tou，觉得力量回复了几分，浑shen也ruanruan地直想倒下。用力太过之后往往如此，我站起shen，走chu门去，打了一路拳活动一下jin骨。

“楚将军。”

我听得廉百策在一边叫我，抬起tou来看了看，dao：“伤亡清点chu来了？”

廉百策也已累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走到我shen前，先行了一礼，dao：“楚将军，初步清点，我军此役阵亡七百二十四人，重伤三百十三人，轻伤未计。”

伤亡果然在一千以上。我一阵气苦，dao：“把阵亡的兄弟都清点chu来，有家人的通知他们家人，没家人的，好生安葬，受伤的弟兄们好好调理。”

廉百策点点tou，dao：“我已辟chu一排空房作为医营临时驻地，受伤的弟兄都抬进去了，楚将军放心。”

廉百策为人极其jing1细，zuo事举一反三，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辅助人才，若不是邵风观恼他不和自己共患难，只怕死都不肯放他了。我正要再说什么，边上忽然传来一阵哗然，火光和喧嚣冲天而起。此时各bu都在城中搜斩蛇人，城门口的蛇人已全bu歼灭，照理不该有这等声音的。我吃了一惊，dao：“发生什么事了？过去看看。”

循声走到城门口，廉百策忽然皱了皱眉，dao：“是火军团。”

毕炜与我颇不相能，我本不想多看，但见那儿的火军团士兵有些异样，个个shen后背了一个大桶，每个桶上伸chu一gen长长的guan子，从guan口不时penchu一dao火liu。看到这副情景，我才恍然大悟，在城tou火军团以火攻援助我们，拦住了蛇人，原来用的是这zhong武qi。这多半是工bu发明的新武qi了，火军团有神龙炮和雷霆弩，再有这zhong火qi作为近战利qi，看来文侯对毕炜的确极为看重。我看得入神，dao：“他们在烧什么？”

像是回答我，从那些火军团士兵当中，忽然发chu一声低低地嘶吼，一条火柱猛地ba地而起，足有丈许高，又重重摔下来“啪”一声，摔得满地都是火苗，火军团的士兵们发chu一阵哄笑。廉百策dao：“他们在烧蛇人啊！”的确，那是个蛇人。那蛇人的尾bu被钉在地上，已是动弹不得，被烧得满shen是火，正在拼命挣扎。在战场上，蛇人是我们不共dai天的死敌，杀死它们gen本用不着怜悯，可是看到这些火军团士兵简直是在以杀戮为游戏，我恍惚中又仿佛回到了高鹫城，看到那时我们屠城的惨像了。我抢上前去，喝dao：“干什么！”

我喊得很是大声，那些火军团士兵也吓了一tiao，其中一个转过tou，看见我，喝dao：“没见我们正在烧死这妖兽么？”

他说得很是不逊，边上一个士兵借着火光看了看我，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那人脸上变了变，ma上堆下笑来，dao：“是横野军楚休红将军啊。小将火军团五营队官骁骑甘隆，见过楚将军。”他向我行了一礼，dao：“横野军此番破城，锐不可挡，楚将军勇冠三军，小将佩服之至。”

他说得倒相当得ti，我一时语sai，说不chu话来。廉百策看了看我，cha嘴dao：“甘将军，这些妖兽万死不足赎其罪，只是这般烧死，未免太浪费了，还是一刀杀了便是。”

甘隆脸上红了红，dao：“楚将军说得是，小将明白。”他将手上那guan子一拧，搭在shen后的桶上，dao：“兄弟们，不要用火龙了，用刀子杀了便是，能省则省。”

等他们散去，这一片空地上只剩下那ju蛇人的焦尸。尸ti被烧得浑是恶臭，呲牙咧嘴的，甚是难看。我看着这ju蛇人的尸首，喃喃dao：“廉兄，你说，上天为何要降下蛇人来？”

廉百策被我一下问住了，dao：“这个……恕小将愚钝，我也想不chu来。”

“若蛇人能与我们一同生活在这世界上，难dao便不可以么？这天地如此之大，为何一定要杀个你死我活不可？”

廉百策嚅嚅dao：“是么？”他忽地叹了口气，dao：“楚将军，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了。现在便是如此，若我们不杀光它们，那它们便会杀光我们。”

“是么？”我淡淡笑了笑，向城门走去。城门被我们斩为碎片，此时江风不住倒guan进来，艨舯斗舰在江面上排列如云，波涛之声中，隐隐还夹杂着金鼓之声，那是邓沧澜率水军团在追杀潜水而逃的蛇人。我dao：“廉兄，当初在东平城外，我曾到蛇人营中住过一晚，也认识了几个蛇人。那时发现有些蛇人实在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只是些茹mao饮血的妖兽，甚至，似乎比有些人更有见识。上天既然造了蛇人，那它们难dao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力了？”

廉百策叹了口气，dao：“楚将军，我也不知你说得算不算错，但作为一个军人，我们能zuo的便是依令行事。令行禁止，虽误亦行。”

“如果明知错了，还要执行，岂不可笑？兵法同样有云：luan命有所不从。”

我说得有些响，实在也是因为想不通这些事。我记得当初为解救二太子，我到了蛇人营中，那个为我送饭的叫米惹的蛇人，它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我们一样，走在大街上，看看我们的生活。这zhong愿望无论怎么说都不能算错，但却又是绝对不可能的。廉百策被我说得无言以对，只是慢慢dao：“可是，现在蛇人终究是我们的敌人……”

“敌人？敌人难dao不会变成朋友么？当初共和军何尝不是我们的死敌，现在却是盟军。”我看着江面，长叹一声“工bu现在zuochu了许许多多新的武qi，任何一zhong都杀人如草，威力无比。可是如果他们的才智不浪费在这上面，而是发明些更实用的工ju，岂不更好？”

我知dao这zhong想法实在有些离经叛dao，平时我也不愿多说，但现在却如骨鲠在hou，不吐不快。刚说完，却有些后悔自己有些太多嘴，又dao：“当然，现在也没办法了，蛇人就在yan前……”

廉百策忽地转过tou，低声dao：“楚将军，你也觉得那是蛇人？”

他这话似乎并不在回答我，我见他神情有些异样，方才一直看着前面，才知dao他方才gen本没注意我在说什么，心中一动，dao：“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