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成千百招,风声呼啸,衣袂激荡。
他练得很起劲,到他停下的时候,一身衣衫已经汗水湿透。那满腔悲愤,满腔屈辱,亦彷佛已随汗水流尽。
他坐了下来,用力地喘息。
喘息声远传数丈,传入了一个人的耳里。
那个人身材高疲,一身黑衣,整个头亦用黑布袋笼着,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现在正瞪着云飞扬,他也正向云飞扬走去。
身形飘忽,起落无声,这个黑衣人简直就像是一个幽灵。
现在岂非也就是幽灵出没的时候?
云飞扬背向着那个黑衣人,只顾喘息,并无所觉。
突然有所觉,他“霍”地回头,那个黑衣人距离他已不过七尺,他一呆,脱口道:
“是师父!”
他的一身武功,毫无疑问,就是传自这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目光一垂,道:“你很累?”
他的声音与他的身形一样飘忽,听来不怎样真实。
“不累。”云飞扬立即摇头。
“我老远已听到你的喘息声,再说,不累又怎会我到了你身后已不过七尺你才发觉。”
云飞扬方待回答,黑衣人又道:“来的若是你的敌人,你就是有十条命,现在只怕已死光!”
他虽然是在责怪云飞扬,声音并没有任何变化,是那么平淡,是那么单调。
云飞扬口吃地道:“我…”
黑衣人打量了云飞扬一眼,道:“是不是又吃了什么人的亏。”
“不就是那些武当子弟,老是拿我寻开心。”云飞扬的怒气又来了,他道:“总有一天,我要叫他们知道厉害。”
黑衣人没有作声。
云飞扬越说越气,道:“我就是不明白,青松那个老头儿打的是什么主意,既不肯收我这个徒弟,知道我受尽侮辱,又没有什么表示。”
“也许他还不知道。”
“总之不收就算了,他教出来的徒弟,也不见得本领有多大,我发力一挣,他的几个徒弟就变成滚地葫芦──”说到这里云飞扬才发觉说漏了嘴,语声一顿,诚惶诚恐地望着那个黑衣人,道:“我只是将他们扎脱,并没有施展出一招半式。”
“我只希望你牢记答应过我的条件──在武功未练成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有一身武功。”
“弟子时刻记在心中。”云飞扬这句话出口,不禁心头一凛。
当时若不是伦婉儿经过,继续下去,他实在不敢肯定会不会闯出祸来。
“不识武功装做识武功,固然不容易,识武功装做不识武功,却更是困难。”黑衣人一沉声道:“但你既然答应我,就必须遵守诺言。”
“好几次我实在忍不住,想揍他们一个落花流水,只是想起师父你的话,才忍气吞声,没有与他们计较。”
“你若是武功未有所成,被武当派的人发觉,一定会追问你的武功来历,结果实在不堪设想,轻则将你逐下武当山,重则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将你的武功完全毁去。云飞扬耸然动容。”你当然知道,我并非危言耸听。“云飞扬点头。”我希望你是真的明白。
黑衣人仰天叹息道:“凭你现在的武功,纵然被发现,要闯下武当无疑不成问题,只是你以后,也就休想再学得我的一招半式了。”
云飞扬拜倒地上,他眼中虽然充满了疑惑,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黑衣人语声一转,柔声问道:“你还累不累?”
“不累,”云飞扬霍地跳起来,连翻了两个筋斗。
“很好!”黑衣人点头,身形一动,掠向旁边的树林,一瞬间,又掠了回来,双手之中已多了一大捆松枝火把,还有一支丈八的缨枪。
“接住!”他将缨枪拋向云飞扬,遂探怀取出了一个千里火,迎风闪亮,迅速燃着了那捆松枝火把的一端!然后他就将那些火把向云飞扬拋过去,一支紧接一支,剎时间,火把漫天飞舞。
云飞扬缨枪急展,弹出一团团枪花,将飞来的火把挑飞上半天。
七七四十九支火把飞舞半空,蔚为奇观!
火把飞起又落下,云飞扬缨枪急又将之挑起来,四十九支火把此起彼落,交织成一道火网。
云飞扬也就飞跃在火网之中,身形不停,枪势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