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腊八粥

十二月初五，史婆婆率同石清、闵柔、白万剑、石破天、阿绣、成自学、齐自勉、梁自进等一行人，来到南海之滨的一个小渔村中。

史婆婆离开凌霄城时，命耿万钟代行掌门和城主之职，由汪万翼、呼延万善为辅。风火神龙封万里参与叛师逆谋，虽为事势所迫，但白万剑等长门弟子却再也不去理他。史婆婆带了成自学、齐自勉、梁自进三人同行，是为防各支子弟再行谋叛生变。廖自砺shen受重伤，武功全失，已不足为患。

在侠客岛送chu的两块铜牌反面，刻有到达该渔村的日期、时辰和路径。想来每人所得之铜牌，镌刻的聚会时日与地点均有不同，是以史婆婆等一行人到达之后，发觉渔村中空无一人，因不见其它江湖豪士，白自在更无踪迹可寻，甚至海边连渔船也无一艘。

各人暂在一间茅屋中歇足。到得傍晚时分，忽有一名黄衣汉子，手持木桨，来到渔村之中，朗声说dao：“侠客岛迎宾使，奉岛主之命，恭请长乐帮石帮主启程。”

史婆婆等闻声从屋中走chu。那汉子走到石破天shen前，躬shen行礼，说dao：“这位想必是石帮主了。”石破天dao：“正是。阁下贵姓？”那人dao：“小人姓赵，便请石帮主登程。”石破天dao：“在下有几位师长朋友，想要同赴贵岛观光。”那人dao：“这就为难了。小舟不堪重载。岛主颁下严令，只迎接石帮主一人前往，若是多载一人，小舟固须倾覆，小人也是首级不保。”

史婆婆冷笑dao：“事到如今，只怕也由不得你了。”说着欺shen而上，手an刀柄。

那人对史婆婆毫不理睬，向石破天dao：“小人领路，石帮主请。”转过两chu1山坳，沙滩边泊着一艘小舟。这艘小舟宽不过三尺，长不过六尺，当真是小得无可再小，是否能容得下两人都很难说，要想多载一人，显然无法办到。

那人说dao：“各位要杀了小人，原只一举手之劳。那一位若是识得去侠客岛的海程，尽可带同石帮主前去。”

史婆婆和石清面面相觑，没想到侠客岛布置得如此周密，连多去一人也是决不能够。各人只听过侠客岛之名，至于此岛在南在北，邻近何chu1，却从未听到过半点消息，何况这‘侠客岛’三字，十九也非本名，纵是chu惯了洋的舟师海客也未必知晓，茫茫大海之中，却又如何找去？极目四望，海中不见有一艘船只，亦无法驾舟跟踪。

史婆婆惊怒之下，伸掌便向那汉子touding拍去，掌到半途，却又收住，向石破天dao：“徒儿，你把铜牌给我，我代你去，老婆子无论如何要去跟老疯子死在一起。”

那黄衣汉子dao：“岛主有令，若是接错了人，小人chu1斩不在话下，还累得小人父母妻儿尽皆斩首。”

史婆婆怒dao：“斩就斩好了，有什么希罕？”话一chu口，心中便想：“我自不希罕，这家伙却是希罕的。”当下另生一计，说dao：“徒儿，那么你把长乐帮帮主的位子让给我zuo，我是帮主，他就不算是接错了人。”

石破天踌躇dao：“这个…恐怕…”

那汉子dao：“赏善罚恶二使jiao代得清楚，长乐帮帮主是位年方弱冠的少年英雄，不是年高德劭的婆婆。”太婆婆怒dao：“放你的狗pi！你又怎知我年高德劭了？我年虽高，德却不劭！”那人微微一笑，迳自走到海边，解了船缆。

史婆婆叹了口气，dao：“好，徒儿，你去吧，你听师父一句话。”石破天dao：“自当遵从师父吩咐。”史婆婆dao：“若是有一线生机，你千万要自行脱逃，不能为了相救爷爷而自陷绝地。此是为师的严令，决不可违。”

石破天愕然不解：“为什么师父不要我救她丈夫？难dao她心里还在记恨么？”心想爷爷是非救不可的，对史婆婆这句话便没答应。

史婆婆又dao：“你去跟老疯子说，我在这里等他三个月，到得明年三月初八，他若不到这里会我，我便tiao在海里死了。他如再说什么去碧螺山的鬼话，我就zuo厉鬼也不饶他。”石破天点toudao：“是！”阿绣dao：“大哥，我…我也一样，我在这里等你三个月。你如不回来，我就…也跟着nainaitiao海。”石破天心中又是甜mi，又是凄苦，忙dao：“你不用这样。”阿绣dao：“我要这样。”这四个字说得声音甚低，却是充满了一往无悔的jian决之意。

闵柔dao：“孩子，但愿你平安归来，大家都在这里为你祝祷。”石破天dao：“石夫人你自己保重，不用为你儿子担心，他跟着谢先生会变好的。你也不用为我担心，我这个长乐帮帮主是假的，说不定他们会放我回来。张三、李四又是我结义兄长，真有危难，他们也不能见死不救。”闵柔dao：“但愿如此。”心中却想：“这孩子不知武林中人心险恶，这zhong金兰结义，岂能当真？”

石清dao：“小兄弟，在岛上若是与人动手，你只guan运起内力蛮打，不必理会什么招数刀法。”他想石破天内力惊人，一线生机，全系于此。石破天dao：“是。多谢石庄主指点。”

白万剑拉着他手，说dao：“贤婿，咱们是一家人了。我父年迈，你务必多照看他些。”石破天听他叫自己为‘贤婿’，不禁脸上一红，dao：“这个我理会得。”

只有成自学、齐自勉、梁自进三人却充满了幸灾乐祸之心，均想：“三十年来，已有三批武林高手前赴侠客岛，可从没听见有一人活着回来，你这小子不见得三tou六臂，又怎能例外？”但也分别说了些“小心在意”、“请照看着掌门人”之类敷衍言语。

当下石破天和众人分手，走向海滩。众人送到岸边，阿绣和闵柔两人早已yan圈儿红了。

史婆婆突然抢到那黄衣汉子shen前，拍的一声，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喝dao：“你对尊长无礼，教你知dao些好歹！”

那人竟不还手，抚着被打的面颊，微微一笑，踏入小舟之中。石破天向众人举手告别，跟着上船。那小舟载了二人，船边离海水已不过数寸，当真再不能多载一人，幸好时当寒冬，南海中风平狼静，否则稍有波涛，小舟难免倾覆。侠客岛所以选定腊月为聚会之期，或许便是为此。

那汉子划了几桨，将小舟划离海滩，掉转船tou，扯起一张黄se三角帆，吃上了缓缓拂来的北风，向南进发。

石破天向北而望，但见史婆婆、阿绣等人的shen形渐小，兀自站在海滩边的悬崖上凝望。直到每个人都变成了微小的黑点，终于再不可见。

入夜之后，小舟转向东南。在海中航行了三日，到第四日午间，屈指正是腊月初八，那汉子指着前面一条黑线，说dao：“那便是侠客岛了。”

石破天极目瞧去，也不见有何异状，一颗心却忍不住怦怦而tiao。

又航行了一个多时辰，看到岛上有一座高耸的石山，山上郁郁苍苍，生满树木。申牌时分，小舟驶向岛南背风chu1靠岸。那汉子dao：“石帮主请！”只见岛南是好大一片沙滩，东首石崖下停泊着四十多艘大大小小船只。石破天心中一动：“这里船只不少，若能在岛上保得xing命，逃到此chu1抢得一艘小船，脱险当亦不难。”当下跃上岸去。

那汉子提了船缆，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