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幅刺青，现在已清楚地知是在什么地方。

墙。

他们跟踪了昆仑这样长的时间，最后却是竹篮打一场空，换了任何人，只怕都不免绝望，聂隐娘本来不屑他们的计划，但此刻也不忍再说，细语安：“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墙边，羽箭，又是一场肖的结局。

柳毅也摇叹：“如果你想活着走修罗镇的话，就不要把主人想得那样简单。”

红线的刺青？柳毅无奈地摇了摇。

荥公涂抹鲜血的手都有些颤抖——第十三幅刺青中，绝没有这堵墙。

一幅是霍小玉的，霍王府一战，炸药爆开，他们并没有时间从霍小玉上拿走刺青。现回霍王府？且不说如何通过那条机关蛟的围堵，柳毅甚至不敢肯定，在那样的爆炸后，还会有刺青留下么？

几人都屏气凝神，等待着这决定命运的一刻。

刺青当中，赫然现了一堵墙！

早已安排好的结局。

聂隐娘将目光投向红娘。红娘脸上有些无奈，但瞬间又恢复了那抹天真笑容，似乎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双手十指叉，在前伸了伸，漫不经心地：“算了，总算也多找到了一枚刺青。不算完全无功。”

难，他们如此笃信的真相，竟然不过是一场一厢情愿的笑话？

荥公似乎极为失望，无力跌坐在泥土中。他呆呆望着昆仑的尸，中的光华渐渐隐没下去，又透初见时死灰般的颜来。

而另一幅，是在红线的上。

草木上零落的，是何等容易枯。枯了明天还会再落下，人的生命一旦逝去，又何时

那么，追寻主人的行动，就只能到此戛然而止。

聂隐娘叹息了一声，站起来：“刺青不同，你的推论错了。”

几人翻开昆仑的尸，仔细寻找起来。

荥公却抬望天，喃喃：“多一枚刺青又有什么用？一击不中，主人必定起了戒心，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了。”他的话音很是哀伤，仿佛有着特殊的染力，短短几句话，就让众人的心情都沉闷下来。

突然红娘发一声惊喜的呼叫：“在这里，在这里！”她一把将昆仑的尸翻了过来，指着他背上那片黝黑的肤。

虽然不甘心，但柳毅与聂隐娘的中都写满了无奈。

这本是唐传奇的结局。

这实在是个简单的办法，但聂隐娘和柳毅太沉迷于方才的沮丧情绪之中，一时竟没有想到。虽然他们完全不相信昆仑就是主人，但如今也没有其他法，只得去看上一看，毕竟聊胜于无。

还是十五月夜。另外一块则更为重要，它画着的，是那一小块衣角的主人，也正应该是那女旁的那个男。柳毅仔细地比划着，想寻找蛛丝迹，但他随即发现这是徒劳的，这幅画设计得极为巧，无论怎么填补，都只能空留遗憾。

荥公霍然抬，怒：“机会？你以为昆仑会是不堪一击的易与之辈？你可知方才那联手一击消耗了我们多少内力？现在我和红娘的功力剩下不足两成，起码要三天后才会复原。这段时间内，我们就只得任人宰割！”

荥公摇了摇，长叹一声，向废宅的一边走去，他中又唱起了那首哀婉的歌谣，这一次，声音清越，响振林木。众人终于听清，他唱的原来是古挽歌《薤》、《嵩里》。

……一品大员发现红绡失踪，下令追捕昆仑，昆仑突破包围，手持匕首，飞墙，轻如羽，快如鹰隼。尽箭矢如雨，却没能中他，顷刻之间，他已不知去向。

终于，柳毅一声废然长叹，站了起来。

“嵩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亦何相迫，人命不得少踟蹰。”

“薤上，何易晞！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一幅青郁的刺青渐渐显现，楼台、亭阁，一切似乎都和第十三幅刺青类似。红娘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但突然，她的笑容完全凝滞，喃喃：“不，不可能……”

红娘却跺了跺脚：“你们叹什么气啊，虽然我们看不见这幅刺青的全貌，但我们可以找昆仑上的刺青，看和这些已知的分，是不是相同的！”

昆仑负着一个极大的背，正要向墙外跃去，却被后袭来的无数羽箭生生钉在了墙上。

人力已尽，只能如此了。

然而，主人却让昆仑死在了箭雨之中。

两人微微一怔，荥公蘸起地上的积血，向尸背后涂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