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隐娘咬了咬嘴，低声：“你们到底是怎么相识的？”

，她会将我们一起毙于剑下。”

“我们的最后刺杀，就是在一个小小的孤岛上，杀死其他所有人。最后，我对决的恰好是她。那时她的剑术还远没有今天这样，我和她一直打了半个时辰，两个人浑是伤，就在我们在血泊中作最后挣扎的时候，主人现了。他认为我们这组超了期望，决定破例将我和她一起留下。作为破例的代价，他杀死了训练我们的人以及另一组的胜利者。”

杀手不但会杀人，而且还要会追迹。因为大多数时候，他们要先找他们要杀的人，再将其杀掉。所以，尽江湖客也是手，但他们仍然从他起落的踪迹中，找了他离去的方向。

柳毅默默地望着空中尚在飘飞的竹叶，轻声：“多年前，在十二不见天日的地方，有十二群孩同时接受着传奇的绝密训练。本来，每一群人中只能有一个能活下来，因此，所有的传奇，都应来自不同的地方，都应素未谋面，而我和红线却是例外。”

是她不曾拥有，也永远会拥有的记忆。

柳毅沉着：“她怎么会有这个娃娃？”

“这就是我和红线的过去，一个很平庸的故事。”他长长叹息一声，似乎不愿再讲。

聂隐娘轻叹：“置之死地而后生，真不愧为传奇中最好的刺客。”这本是一句诚心的称赞，却不知为什么，聂隐娘总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些勉，她一气，掩饰：“然后呢？”

这是一座废宅，重门大院，木繁茂，依稀尚可见其昔日的繁华，但而今却只

两人相对无言，竹林中只有晨风，轻轻来去。

这是他的过去，他和红线的过去。

柳毅的目光挪向前方，却见那个疯丫不知什么时候拾起了地上的娃娃，抱在怀中。

疯丫躲在几棵翠竹下，瑟瑟发抖，见他走近，急忙退开一步，抱住布娃娃，生恐他来抢，嗫嚅：“红送……送我的……”

如果只是柳毅，或者只是聂隐娘，是很难追上江湖客的，因为他也是位手，懂得怎样掩盖自己的行踪。——或许，所有的刺客都是这样，只有很好地掩盖自己后，才能够杀敌人无防。

显然疯丫对于银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但她却对柳毅的另一句话产生了兴趣，她抱着布娃娃，兴奋地看着柳毅：“银能买糖果，要是你将银给红，她是不是就不再追究我偷吃她的糖果了呢？”

他沉片刻，忽然摸一锭银，在她面前晃了晃：“红是不是用这个东西换来娃娃的？”

她使劲地着，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她的直勾勾站着，决无分毫抖动，来证明她非常非常听话。

柳毅大约听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个娃娃，却原来是红娘在集市上买给她的。但她随手挑选的这个娃娃，怎么会描绘着霍小玉的脸？

疯丫拼命地着，柳毅笑了笑，：“这可以买很大一堆糖果，你想吃多少都可以买来，我用它跟你换这个娃娃，可不可以？”

疯丫吃吃笑：“红拿了块亮晶晶的东西给了一个人，那个人有好多的娃娃，我喜这个，红说只要我听话，就给我这个娃娃。我听话。”

也许这就是他们联手的原因，柳毅忽略的细节，聂隐娘恰恰注意到；而聂隐娘认为不重要的东西，柳毅却迅速分析它的意义。这一切综合起来，便让他们最终找到了江湖客与红娘。

这时候，那个满脸泥土的疯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但已经没有人顾得上她了。

她抓住柳毅，就像抓住她的布娃娃：“快带我去找红！只要她不问我要糖果了，我就把这个布娃娃给你！”

柳毅叹息一声，扶着竹枝勉力站起，缓步走到疯丫的面前，指着她抱着的布娃娃问：“谁给你的这东西？”

说到这里，他脸上浮一个淡淡的笑容，让他苍白的脸顿时显得温存起来：“在一次杀戮的训练中，我替她挡了致命的一剑。但我对她说，千万不要因为这个而对我手下留情，因为，我们中间只能生存一个。我希望最后能和她公平对决。如果我们有幸都能活下去，我再找机会向她讨回这一剑。”

柳毅将目光投向远方：“我和她曾是一同受训的伙伴。”

柳毅有些自嘲地笑：“她留给我一个赌约，她说，我们决不可能同时活着离开——然后转离去。”

聂隐娘手上的动作有些潦草，微微涩然：“她怎么说？”

柳毅苦笑了下，携起疯丫那仍在颤抖的小手，：“走，我们去找红，还你的糖果！”

他去的，竟然是修罗镇。

聂隐娘也不再多问，草草替他包好了伤，站起来，心中却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然后？”柳毅微微苦笑了一下：“然后就是最后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