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十三枚刺青

谢小娥xuedao被制，躺在不远chu1的泥水中。她目不转睛地盯住土门shenchu1，突然发chu一声惨叫！

“哥哥！”

她隔得虽远，却也认chu了土坑中的尸ti是谁。

谢小娥在泥水中挣扎着，却无论如何也冲不开xuedao，只得爆chu一阵怒骂：“聂隐娘你不得好死！为什么折辱我哥哥的尸ti！聂隐娘，我若活着一天，就要chou你的jin剥你的pi……”

聂隐娘全然不顾她的咒骂，只默默凝视着王仙客那张沾满泥土的脸，面上的神se变化不定。

突然，一gu仇恨的火焰从她yan中腾起，她猛地冲上去，一把掣chu地上的宝剑，向前方的土墙一阵luan砍！

“chu来！chu来！”

土墙上碎屑纷飞，却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写上了一排大大的“死”字，墨迹暗红，仿佛是鲜血写成。

这些“死”字大大小小，几乎布满了整面土墙，宛如一张张讥诮的鬼脸，正嘲讽地注视着yan前的人。

聂隐娘一阵luan砍，土墙轰然倒塌。聂隐娘大口chuan息着，累得几乎直不起腰来。她怔怔地看着yan前坍塌的土块，yan中的狂luan渐渐转为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抚养他们长大、教他们武功的主人，会如此戏弄他们？难dao，一步步摧垮他们的自信，让他们在疯狂和绝望中自相残杀，就是他的乐趣所在？

聂隐娘突然轻笑了一声，无力地将剑抛开，双手加额，似乎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过了良久，她终于抬起tou，向王仙客的尸ti走去。

一旁，柳毅凝视着手上的刺青，又已陷入了沉思，似乎gen本无暇顾及聂隐娘的所作所为。

聂隐娘望着王仙客残缺的躯ti，心中一阵隐痛。

如果an任氏所说，伙伴就是齐心协力，共渡难关，那么他们也是zuo过一次伙伴的吧。然而，她在修罗镇的第一个伙伴，那个好客热情的守财nu，那个寻找妹妹的痴心兄长，就这样被主人弃尸众前，断首示威。

而她自己，离这样的结局，还有多远呢？

聂隐娘yan中一热，几乎liuchu泪来。她小心地抱起地上的tou颅，用衣袖拂去他脸上的污秽，和跪立的躯干放在一chu1，而后默默起shen，向王仙客的尸ti拜了一拜，正要推土将他埋葬，却听柳毅dao：“慢！”

聂隐娘回tou，只见柳毅jin握着刺青，脸上显chu兴奋之se，这让聂隐娘多少有些不快，冷冷dao：“入土为安，你还要zuo什么？”

柳毅指着尸ti脖子上luolou的血roudao：“你有没有发现，王仙客被剥下的刺青，竟然是扇形的？”

聂隐娘回tou看了王仙客的伤口一yan，皱眉dao：“那又如何？”

柳毅dao：“现在一共见到了三块刺青，无论是你剥下裴航的，还是任氏自己剥下自己的，都是方形的一大片。而这一枚扇形的，却正好由主人亲自动手。”

聂隐娘皱起眉tou：“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柳毅的声音有些激动：“也就是说，这些刺青本来的形状，应该就是扇形。而你和任氏都误剥下了多余的bu分！”

聂隐娘有些迟疑：“那又怎样？”

柳毅dao：“多剥下的这些，或许恰恰掩盖了一些重要的真相。”他将手中那块人pi展开：“你有没有想过，我们shen上的这些刺青或许是有关联的，十二枚刺青拼在一起，会是一个完整的圆？”

聂隐娘怔了怔，低tou从怀中掏chu裴航和任氏的两块刺青。两块方形的pi肤上，刺着青郁的图画。刺青的纹路从中间向两边延伸，到一定的边缘就戛然而止，剩下的是大片空白。如果将这些空白切去，赫然也是一枚扇形！

聂隐娘一震，迅速将空白chu1叠起，试图将两枚刺青的边缘拼接在一chu1，然而却失败了。两枚刺青图案的边缘并不延续。再凑上王仙客那枚，仍然无法接续。

她喃喃dao：“可惜我们手上的刺青只有三枚，能衔接的可能xing太小了。”

柳毅摇toudao：“是六枚。”他捞起衣袖，louchu左臂的肌肤来。

手臂上空空如也，对于男子而言，他的pi肤实在是太过白皙了。柳毅伸chu手指，在手臂上方shenshen一划，鲜血立刻涌chu，将他左臂染得殷红。

柳毅轻轻叩击着被鲜血沾shi的肌肤，不一会，一枚青se的刺青渐渐凸现chu来。他撕下一条碎布，将伤口扎jin，又仔细拭去刺青上多余的血迹。

刺青的针法华丽而细腻，描绘着柳毅传书的故事。

大唐仪凤年间，书生柳毅赶考落第后，行于湘水之滨，发现一位女子在dao旁牧羊，容颜憔悴，衣衫褴褛。原来她是dongting龙王的幼女，嫁给泾川龙王之子，饱受丈夫的欺辱。柳毅同情龙女的遭遇，起了仗义之心，为她传书于千里之外的dongting，让龙女终于得以回归父母shen旁。后来几经周折，龙女与柳毅结为夫妇，成仙而去。

画面上描绘的，正是柳毅与龙女回dongting时的场景。柳毅赤足站在dongting湖水当中，shen后华盖如云，仙乐袅袅，鸾驾正从东方破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