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隐娘一怔间，谢小娥回匕首，发一声尖叫，再度向她扑去。聂隐娘手中已经没有了血影针，隧又极为狭小，本不容转，仓促之下，聂隐娘的宛如从中折断，向后仰去。她整个人都化为一弯秋虹，将谢小娥飞扑之势化开。

来人正是谢小娥。只见她披散发，满脸血污，衣裳已被烤得半，却依旧能看江的污渍，一双长袖已被撕成褴褛的布条，足有寸长的指甲断折了好几，血迹斑驳的手中握着两柄雪亮的匕首，恶狠狠地看着聂隐娘。

唰的一声轻响，一把冰凉的匕首着她的咽而过，重重撞在一旁的岩石上，击起一串火。幽微的火光中，聂隐娘看见了一双被仇恨燃的睛，而那中的怨毒却是如此熟悉。

两人前的月却陡然一暗，小径两侧，万株碧桃仿佛受了无形之力的动，诡异地摇曳起来。大片桃林再次沿着五行的方位，缓缓蠕动。冰冷的杀气又笼罩在这片土地上，却比刚才的更加大、森冷。

柳毅大喝一声：“走！”拉起聂隐娘，迅速地向就要消失的小路逃去。

噗的一声轻响，地面尘土飞扬，谢小娥整个人从聂隐娘

那条幽微的小径也渐渐合拢，似乎就要消失在密林中。

周围山石耸，似乎再没了别的路。敌人仿佛九月猎兔的猎人，将野兔四追赶，再故意网开一面。等惊惶失措的野兔们争相向着那一面逃窜的时候，再持了木守住网，逐个击毙。

聂隐娘了，低向中钻去。柳毅本想让她跟在自己后，却没想到她这么要，一下拉她不住，也只得由她。

聂隐娘和柳毅停下脚步，月光清冷，照两人衣衫褴褛，满伤痕的样。

中的诡异迷障似乎也随之消失，一条幽微的小径，一直延伸向远方。

两人骇然四望，只见桃林上的黑云正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片刻之间，就要将月光侵蚀殆尽。他们当然还没有忘记，刚才就在那片黑云中，任氏的攻击是何等神鬼没，难以抵挡，而这次的敌人明显比任氏更为可怕。他们似乎能看到敌人正潜藏在夜之中，随时会向他们发致命一击！

桃枝纷拂，向两人纷纷拥来，重重地打在两人上，刺破衣衫，直扎肌肤。但他们本顾不得这些，只低向前飞奔而去。也不知逃了多久，后的喧嚣才渐渐平息。脚下的小路却也到了尽。

前是一片石岗，寸草不生，唯有无数栲栳大的山石，凌地堆砌在山谷之中。在月下看去，仿佛潜伏着千奇百怪的异兽，随时都要搏人而。

聂隐娘松了气，站直了，向着光亮来迈了一步。

聂隐娘心中却涌起一奇怪的觉，或许仅仅只是直觉，她向一旁侧了侧。

——在他们前方不远，竟有一个半人的土，上竟用红笔写着几个大字：“丧家犬”！

她的睛本不像人，而像一只穷途末路的狼的眸。

柳毅拂了拂衣，叹息了一声：“想不到我也有惶惶如丧家之犬的一天。”

光芒中的一缕仿佛微微动了一下，又仿佛没有。仿佛数十支烛火正在燃烧，其中最不起的一支却偶然被风动了一下。

聂隐娘地了一气，看着柳毅：“怎么办，去么？”

聂隐娘失声：“谢小娥！”

两人也不知在黑暗中摸索了多久，前方的地势突然一扩，仿佛隧后连接着一个极为宽敞的，里面透熊熊的火光来。

柳毅微微苦笑：“既然已是丧家之犬，能有一容，也是好的。何况主人如此刻意安排，想来也会给我们留下特殊的礼。”

两人对视片刻，向小径望去。

看着他披散发，白衣褴褛，脸上也被划了两三血痕，聂隐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然而她的笑容瞬间凝滞。

后是一个狭长低矮的通，只容一人躬前，四周的山石十分燥，地上还铺着一层松的泥土，除此之外，再无异常之。

无论如何，在黑暗狭窄的隧中前行了那么久，看到光亮终归是一件可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