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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回建庙宇丞相起私心泥酒坛(2/2)

这位东家如此恭维济公,是何原故?这东家姓徐,名振兴,他的糟坊招牌,也是这两个字。一行善,相面之术。他一见济公,看他这个形容,至小有公侯之位,心里酌量着说:莫非是西湖灵隐寺济颠僧吗?及见他拿些狗来,越发相信得过了,所以不必问宝山上下,心里早经明白。至于济公是向来不会问尊姓大名,说客话的。无怪两人自始至终,不曾问过名姓。闲话提。但是济公老里老气的,左一钢卷酒吃完,喊“添酒”,右一铜卷酒吃完,喊“添酒”,一直吃到天光已黑,起火来还是这样。又过多时,大众已吃晚饭,老者说:“师傅吃碗便晚饭吗?”济公:“不必,不必。请你把晚饭的敬意,给在酒里面,叫他们一坛一坛的拿来罢。这个铜卷太小,实属不经吃。”内中有一伙计,最会讨好,见得东家这样敬重济公,一听济公的话完,便忙了一坛酒,朝济公旁边一顿,说:“师傅请罢!”暗说:又不要我的本钱,现成人情,乐得的。济公一见,哈哈的笑:“妙呀,妙呀,这才利呢!”大众吃过晚饭,有两个伙计议论:“横竖我们要夜榨,我们也不他走,单看他果能吃一夜?”一人:“妙甚,妙甚。”老者见他们眉语目听的,反行呵斥:“你们各去事,言!师傅要酒,照数去添是了。”济公听说,又哈哈大笑:“妙呀,妙呀。”由此左一坛,右一坛,一直吃到半夜,并不同东家一言语。

正然心里想着,里呆望,只见里面跑一位老者,年约七十余岁,生得慈眉善目。济公把他一看,不觉起敬,又晓得他财星当运,不久要在生意上得有一无二的声名,心里就想去同他攀谈攀谈。那知老者一见济公,遂走店外,叫声:“和尚,你久久立在门前,想系不曾看见榨过酒吗?何不坐下来看看呢?”济公正要店,同他兜搭,一听此言,正中下怀,说:“店主人生意好吗?”说着,便走店门,就在栏杆旁边桌上,朝下一坐。大众伙计暗中诧异:我家东家霉了,这样一个垃圾和尚,也把他门来惹厌,实在好笑。那知这个东家,同他言来语去,十分合式。见济公望着酒缸馋唾直咽,因说:“和尚会饮一杯吗?”济公忙说:“俺的东家,你这开酒店的,实在不会生意,怎么能问人会吃一杯呢?这一杯酒吃他甚?你东家要问我吃酒,大约一千杯起数。”老者呵呵大笑,忙向伙计说:“你代我在榨上,把那斩去尾的酒,打一铜卷来。”又向济公:“小店的酒,倒可多少孝敬师傅一,但在乡间无买菜,缺少下酒之。”济公:“不妨,不妨。”顺手就在破袖里面一掏,拿一块狗,颜都变黑了,不晓得是那一天的。他便嚼住狗吃住酒,望住伙计们在那里酒。

忽然支开大嘴向老者:“俺的东家,你要发财吗?”老者:“师傅有何发财之法?”济公:“你家这酒,店家到你家来买,多买多少坛?”老者:“多亦不过十坛八坛,因这封上,不过箬叶油纸,多摆则气走味就变了,所以人家不肯多买。就如外帮来此贩酒,只得秋冬时候,夏天便没一个易上门,也因他容易走气,容易坏的原故。”济公听毕说:“东家,我教你个发财的法罢。”随即站起来,把上帽除下,走至对过秧田里,笑嘻嘻的兜了一下烂泥来,就向封过的酒坛上一扑,说:“这样便没得走气了。”于是把那帽褪下,也不去兜泥,就拿这只帽,每只酒坛上扑上一扑,不到片刻,一百数十坛酒,皆泥封得好好的。所以到今日那绍兴酒坛上封的泥,不是同和尚帽一样吗?这个法,就是济颠和尚作下来的。但是徐振兴自此次,绍兴酒最为名。后来济公治疾,皇帝时差侍卫到他家来采办,渐渐的里上下,便皆吃他家的酒了。自此徐振兴不卖客酒,专办贡酒,这个利息还不厚吗?这个声名还不大吗?此是后话,不过顺便说说。单言济公用一空帽,在酒坛上扑扑便都有泥封好,大众伙计也就奇异,老者称谢不及的固不必说了。济公将酒坛封后,仍然把那泥浆滴滴的帽,向上一,还是坐下吃酒。左一坛右一坛,一直吃到第二日巳牌向后。济公忽然把酒碗往下一掷,说声:“不好了,误了大事了!”爬起直往外走。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济公站在门,闻得这阵香味,真个恨不得睡在他酒榨下面张嘴去等才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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