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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回灵秀村济公戏李顺店小二(2/2)

掌柜的发话:“酒馆的跑堂是不容易当的,人家白脸店,红了脸去,全仗应酬周到。若人家喜,不惹人家动气,尚且还要有祸哩。你这个人,只应酬一个穷和尚,余外的客人叫你使唤,你俱不见不闻,这如何使得?”那李顺的情本是刚暴的,今天得了这块黄金,心中更有恃无恐了。他心中一想:我既发了如许大财,就算是个富翁了,何必再在这里此职业,受他闲气?于是就一噘嘴,一沉脸,说:“你说吾当不了这个职司,吾就不当罢,明天准搬铺盖。”掌柜的一瞧他形状就有气,说:“好好,你既不愿,吾也不少你,你今天就给吾走路罢。”李顺:“今天走也不要,你把三个月算给吾罢。”掌柜的:“好,吾就算清给你。”

李顺一想:这沈雷兴是个著名吃白的,和尚同他一谈心,这一席又准是和尚会账的;倘然和尚仍要在那块黄金上还账,吾岂不又要少赚十数两银。就有些儿不甚情愿的意思。沈雷兴见他怠慢,把手向桌一拍:“今天你大太爷来照顾你生意,你倒不情愿吗?”掌柜的闻声,忙过来柔声恰的说:“沈爷莫要动气,他今天本有些不情愿,方才被酒客已经混骂过。吾说了他几句,他就给我作对,叫吾算给他薪工,吾正要开发他。你老人家刚正走来,没人应酬,所以暂叫他端端酒菜。不料他还敢怠慢,其实可恶,吾立刻开发他走罢。沈爷同大师傅要酒要菜,只分付,否自己来服侍罢。”说罢,就对李顺:“你走路罢、你的薪上吾早已给你算清楚,一共三吊五,现在放在吾柜上,你拿着走罢,吾这里没你的事了。”李顺噘着嘴,也不回走到柜上,背起钱,往自己房中去卷了铺盖,径自去了。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其时济公酒已喝完,将要走了,见那人一到,又叫李顺再给添两壶来,慢慢儿的自斟自酌,自言自语:“吾上带着如此贵重东西,那好走路?倘被人家瞧破,如何是好?”说毕,又把方才的许多一块块、一件件的摸来排在桌上。又自说:“不要说别件东西,就是这颗珠,已经值得六七十万了。”那沈雷兴听的清切,心想:这是穷和尚,怎么有值六七十万的宝贝在他上?一回,见济公正把那颗大珍珠在手中玩耍。仔细一瞧,光采耀目,圆匀众。心中大惊:这颗珠照时价而论,一二百万也值得,何止六七十万?又见桌上黄白二金及许多珍宝,不计其数,就不知不觉,中生火来,暗想:他只有一个人,吾何不暗暗跟他,跟到僻静的所在,一刀杀了,就把这些东西夺在手中,岂不顷刻间成了一个大大的财主?从此就可创基立业,安享荣华了。主意想定,就叫跑堂的李顺,快拿酒来。不到一刻,酒菜都已摆上。

方才走散。

济公见他喝着,叫李顺过来:“吾喝完了,你去会账罢。”李顺一算,统共吃了十三两二钱银,走到柜上,就把自己银会了账。济公把桌上的许多珍宝金银袋了,自言自语:“吾走路很快,今天必定赶的上城。”沈雷兴一想:吾刚正吃酒你就走了,你走路一快,吾赶不上你就坏了;不如用个羁之法把他羁绊住了,待吾四个弟兄来了,一同跟他去,好动手。想定主意,即时笑容可掬,起走到济公桌前,拱手说:“师傅,你一个人吃酒太寂寞,吾等朋友心焦的很,吾看你老人家圆通得很的,吾们何不两人并了一席,彼此谈谈心罢。”济公:“好,原是吾酒钞没有,这笔只好算你的。”沈雷兴:“师傅笑话,我请你喝酒,自然是吾会钞。”济公:“只是太难为你,萍相逢,没缘没故,就要你会账,问心说不过去。”沈雷兴:“大师傅太拘了,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你老人家又是家人,本来受十方布施的,有什么要?快来快来!”济公笑:“你这朋友真快,吾可不客气了。”说罢,就坐在上位。沈雷兴又叫李顺过来,拿一分杯箸。

正在赌气的时候,忽然外面来一人,宝蓝缎六壮士帽,穿宝蓝缎绣英雄氅,腰束淡黄丝绦,肋下佩着宝剑,脚穿青缎快靴;长八尺,面如锅底,两眉,一双怪,颔下一钢须,正如铁锥一般,满脸横,意气凶横。掌柜的一见,就笑脸相迎:“沈大太爷那里来?”原来此人姓沈名雷兴,就住在这灵秀村的西市梢。自小不务正业,专一打劫过路客商,取了他财,就把人杀了,不是投于山中,便是埋于山脚下,受他害的人也不少,因为他膂力过人,杀人不眨,人家送他一个绰号,叫“刽手”他手下有十几个把弟兄,都同他动手事的。他这天因打探得有个大客商家,带着有数万银的货,从杭州来,路过此地。所以约了四个弟兄,一个叫黑虎偷赵之汉,一个叫白虎星江杭,一个叫扫帚星白殷齐,一个叫回枪胡通,在这酒肆中聚会,等候着富商。他一个人先到,一门,掌柜的就殷勤款待,他也不理会,四面一瞧,见济公那里一桌空闲着,就在那里一挨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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