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即不离地在前面示范。不过教主需依我一件事。”周四道:“甚么事?”叶凌烟道:“只是属下若不停时,教主可不能停步。”周四笑道:“我只依你便是。”说着将衣襟撩起,掖在腰间銮带之上,便要与叶凌烟比试。叶凌烟大笑道:“如此属下先行一步了。”话音未落,已顺崖边小道蹿出数丈。周四见他说走便走,直如一道轻烟,忙抬腿向前追去。洞口军校见二人身法快捷无伦,都喝起采来。
叶凌烟初时只想引周四远离山洞,因此展开身形狂奔,当真如风似电。周四虽拼命追赶,仍距他愈来愈远,大叫道:“你等等我!”叶凌烟听后,稍稍放慢脚步。不想交睫之间,周四已追到切近。叶凌烟一惊,加快脚步,向前疾奔。周四好胜心起,健步如飞,紧随其后。
山道两旁守卫的军校见叶凌烟迅风般飘来,忙持戟挡住去路。叶凌烟泥鳅般扭了几下,已晃过数名军校,直往山下纵去。
周四见他躲过众军校时身法诡异之极,叫道:“刚才那几式你可没教我!”嘴上喊叫,脚下丝毫不停。众军校知他是梁王贵客,齐齐闪在一旁。周四哈哈一笑,从众人身边一掠而过。他心里只盼着追上叶凌烟,哪还管到了何处?二人一前一后,眨眼间奔到山脚下。
叶凌烟喜不自胜,心想:“只要再奔不远,便是蛮子们修的宫殿,到了那里,我便有计可施。”正想到得意处,猛见迎面站着上千名军校,各拿刀枪在手,正齐齐望向自己,不由大惊失色。
却见队前一匹黄马上坐了一人,身披铠甲,眉眼含威,这时高声喝道:“何人大胆?竟敢到山上捣乱!”话音刚落,便有数百人举弓搭箭,瞄准叶凌烟。叶凌烟见了这等阵势,心胆俱裂,双手乱摇道:”别……别放箭!“正说间,周四已随后赶到。
马上那人见了周四,惊道:”小叔叔,你怎么下山来了?”周四见是奢奉祥坐在马上,说道:“我和他比试轻功,谁知便到了山下。”言罢扯住叶凌烟,嘻嘻笑了起来。奢奉祥望了叶凌烟一眼,道:“他是甚么人?”周四道:“是我的朋友。”奢奉祥催马来到近前,又瞥了叶凌烟一眼,随即对周四道:“我正要上山告知小叔叔一事。”周四道:“甚么事?”奢奉祥环顾四周,摇了摇头道:“此处不便,还是到洞中再说吧。”周四见他神色郑重,说道:“也好,我正要让你看看我新练的轻功呢。”奢奉祥微微点头,冲众军校道:“你们在此候着,我一会儿便来。”跳下战马,伸手拉住周四,便向山上走来。
叶凌烟费了数日心思,方将周四哄下山来,被人一搅,又成泡影,禁不住气往上撞。无奈周四在侧,又不敢发作,只得悻悻地随在周、奢二人身后。
三人回到洞中,周四问奢奉祥道:“你要跟我说甚么事?”奢奉祥叹了口气道:“实不瞒小叔叔,我昨日接到信使来报,安长老已被官军捉去了。”周四惊道:“那我大哥、二哥呢?”奢奉祥道:“信使说长老已被解往成都,两位叔叔都赶去那里营救。唉,兵败如山倒,咱这里怕也支持不住了。这些日山下乱的很,小叔叔千万别到下面去了。”周四惶然点头。叶凌烟站在一旁,却气得头发、胡子都立了起来。
周四木然坐了良久,忽道:“我大哥、二哥没说甚么时候来接我么?”奢奉祥道:“信使说二位叔父担心长老安危,去得匆忙,至于小叔叔的事,却没来得及交待。”周四闻言,神色变幻不定,继而冷冷的道:“大哥、二哥想是早已将我忘了。”一言未了,两行清泪已流到腮边。
奢奉祥见他难过,忙安慰道:“二位叔父既知小叔叔在这里,早晚会来接你。小叔叔不要太难过了。”周四惨然道:“你们不知,我大哥既将我送到这里,便只当我死了。他那知周四还能狗一样的活着?”奢、叶二人俱是一愣,心想:“他平日里随随便便,诸事都不大理会,想不到心事竟这么重!”正要好言相劝,却听周四又道:“我一生便似山中的野草,自生自灭,何等轻贱?谁又会真正把我当做一回事?”叶凌烟道:“教主是一代明尊,至圣无极的贵人,为何这般自轻自贱?”周四望了他一眼,露出异常的凄苦,自言自语道:“我自落下这个病根,终日苦不堪言,原指望随大哥、二哥狼迹四方,过几天快活日子便死,谁想他二人却将我送到此地。周四虽是没有主意的人,心里却不糊涂。你们虽年长于我,有些事也未必看得明白。”奢、叶二人听他小小年纪,居然说出这种话来,都不知如何开口,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周四又道:“二位哥哥一去,我便只当自己死了,那知奢公子又拿了‘神土’给我续命。前些日我还道这条命已捡了回来,想不到吸了这东西后,更是生不如死,这些日子片刻不吸,人倒似狗一样了。”奢奉祥惊道:“那是为甚么?”周四苦苦一笑,却不回答。
正这时,却见室外跑入一人,跪地道:“梁王请小王爷即刻回永安宫议事。”奢奉祥挥手道:“我知道了。”又对周四道:“小叔叔万事都要想开些,待侄儿忙过这一阵,再来相陪。”作了一揖,急步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