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dong居

大殿上笙萧齐奏，众女子袅娜多姿，直舞了半天，方听奢崇明笑dao：“且换首新曲听听。”俄尔，有四个粉衫女子轻移莲步，款蹙湘裙，来在殿中，怀里各抱一只琵琶，望奢崇明拜了两拜，轻ba弦，慢吐声，弹唱起来。

孟如ting见几人声清韵mei，字正腔真，不觉细听曲文。但听到：“海棠滋晓lou，杨柳袅东风。阆苑琼姬貌，桂gong仙姊容……”词曲虽佳，也不过是些粉艳之赋。孟如ting听了几句，便不再听，只低tou喝酒。

众女子唱了一会，曲调忽尔一变，口中悠悠地放chu妖娆声嗽来。只听一女子jiao哼dao：“佳期难觅，月夜常新。郎若有意，妾许以shen。罗衫轻解，只待郎侵……”越到后来，越是不堪入耳。奢崇明哈哈大笑，脸上louchu少许的光彩，手拍桌案，顿开hou咙和dao：“若梦浮生百事哀，唯寄琴酒醉瑶台。绿窗但觉莺啼晓，玉女仙姝扶驾来。”

孟如ting听他词中满是消磨之意，不觉长叹了一声。奢崇明笑dao：“如ting若有所慨，但和无妨。”孟如tingyan望四座狼se浮姿，直把那万丈雄心再难压抑，击节纵声歌dao：“浮于沧桑意本轻，唯寄方寸易浊明。yinhuan自来误因果，不济苍生枉多情。”声音清亮飞扬，将众女子缠绵曲词压得如蚊蚁嗡拥，将数百人jiao嗔媚笑衬得似蝉雀聒噪。一曲歌罢，大殿上虽有数百浮词轻言之众，一时竟无半点声息。

奢崇明鼓掌笑dao：“如ting还是这般痴心不改！愚兄确是汗颜。”嘴上虽如此说，面上已lou不快，挥了挥手dao：“如ting既不爱此等情调，便换些乐趣。”几个女子转shen下去，片刻上殿来几名军校，抬着一gen数丈长的木桩，桩上cha满了明晃晃的尖刀，刀锋显是新磨过的。

孟如ting不解dao：“大哥，此是何意？”奢崇明笑dao：“相传苗人祖先曾chu了一人，唤zuo龙九郎，为了给百姓们取神药治绝症，曾翻了三十六座刀山，过了无数条火海，降妖伏魔，历尽艰险，方得了神药。后人为纪念其人功德，每年四月十五便命年轻子弟zuo这上刀山、下火海的把戏，代代相传，延续至今。”

孟如ting见几个兵士已将木桩立好，几十把尖刀便似一个个梯级，直cha到桩ding，心下起疑：“中原武林有些横练功夫，似也能不避刀枪，但似这般手脚chu2在刀锋上攀升，倒是tou一次听说。”正疑间，却见殿外走进一人，赤着上shen，luo着双足，个子虽不甚高，一shen腱子rou却jin绷绷极是结实，双目炯炯有神，大异常人。

奢崇明笑dao：“龙雄，今日本王兄弟在此，你可要zuo得利落些。”那人躬shen施礼，连声答应。众女子见了此人，都拍手叫个不停。原来这人名叫龙雄，乃龙九郎的后裔，不但jing1于上刀山、下火海等技，武功更是苗家一等的好手，在苗人心中威望极高。奢崇明爱其人才，将他留在shen边，zuo待卫总guan之职，只当他是天下第一勇者，因孟如ting不喜曲se，故将他唤来，明为助兴，实有炫耀之意。

龙雄施礼已毕，将双脚依次抬起，让众人验看。孟如ting见他脚掌与常人并无不同，起了好奇之心，暗想：“gong内众人都非行家，我今日倒要瞧chu他些破绽来。”凝神看龙雄举动，见他只shenshenxi了一口气，便走到木桩前，半点也不犹豫，手抓刀锋，脚踩刀刃，缓缓向上爬去。爬到木桩中间，竟单手把刀，一足踏刃地站住。众人见了，不住地鼓掌叫好。

龙雄听众人喝采，更是jing1神抖擞，双足凭空，忽以单手抓住刀锋，shen子悠dang着悬在空中。奢崇明大笑dao：“苗人之鹰，确非他人可比！”龙雄听梁王夸赞，单tui勾住刀刃，双手抱拳，在空中向奢崇明施起礼来。众人禁不住大笑鼓掌。龙雄在桩上又zuo了些动作，直至众人尽兴，这才手扶脚踩，慢慢下得桩来。

孟如ting看了半天，瞧不chu有何破绽，心下纳罕。龙雄见客人面有疑se，从桩上ba下一把尖刀，走到孟如tingshen前，将刀锋在tou上轻轻一扫，割下一大绺tou发，笑呵呵地将刀发都jiao到孟如ting手上。

孟如ting见此刀虽非宝qi，也是锋利异常，疑心尽去，笑dao：“壮士神功，如ting佩服无已。”奢崇明哈哈大笑，极是开怀。忽听周四在座中拍手dao：“真好，真好！不过……”奢崇明沉声dao：“不过怎样？”周四若有所思dao：“木先生说过，世上最高明的武学，都如疱丁解niu，妙在无争。无争则顺其势而不折，虽临阻碍却无不通达。这位大哥为何要与刀剑相chu2，逞那些无谓的刚qiang呢？”孟如ting知他所说乃是极高shen的dao理，暗暗点tou。奢崇明却以为周四巧词讥嘲，登现怒容，冷冷的dao：“你既如此说，那便与龙雄比试比试如何？”

周四望了孟如ting一yan，见他似不愿自己chutou，忙dao：“我……这个……”奢奉祥从旁dao：“父王，这位小叔叔武艺高的很。我看龙雄也未必能赢他。”奢崇明适才因孟如ting夸奖周四，本已不喜，闻听此言，冷笑dao：“既是如此，小兄弟便请下场显些手段，也让本王开开yan界。”

孟如tingdao：“小孩家不知shen浅，胡luan品评。大哥何必认真？”奢崇明嘿嘿一笑dao：“常言说：‘自古英雄，都chu在少年’。贤弟适才不也夸他了得，此时何又阻拦？”孟如ting听他这般口气，不好再说甚么，对周四dao：”四弟，大哥既有兴致，你便向这位朋友请教请教，chu手时有些分寸，切不可再逞xing妄为。“他知周四武功现已颇高，故yu让他chu手一试，奢崇明面前，也显得自己所赞不虚。

龙雄听了这话，心dao：“你劝他有些分寸，难dao是怕他伤了我不成？他一个孺子，便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如何？”暗自虽恼，表面不失礼数，冲周四shen施一礼dao：“请贵客下场指教。”周四见数百双yan睛齐齐望向自己，早没了主意。孟如tingdao：“四弟，奢大哥在此，怎会让你吃亏？你便下场吧。”他知龙雄也非易与之辈，故chu此一语，只盼龙雄心领神会，下手时稍稍留情。

周四无奈，只得起shen来到大殿当中。龙雄见他迈步随随便便，全无习武之人凝重稳健之态，心生鄙夷，yan望奢崇明，征求其意。奢崇明会意，说dao：“二位各施手段，不必谦让。无论何人得胜，本王都赏黄金百两，mei女十名。”

龙雄jing1神一振，冲周四抱拳dao：“请贵客先赐招吧。”微一退步，如古松渊亭般立在当地，双目似两dao利剑，望向周四。孟如ting见他立在殿上，昂首似惊飙乍起，掣目如电光陡生，仿佛天摧地陷、岳倒山崩也难撼其分毫，暗吃一惊：“我只当苗人虽有些蛮勇，技击之术必陋，谁知这人只此一站，已是一代宗匠的气概。四弟识浅，如何能是对手？”当下双手jin握，一颗心猛然提起。

夏雨风从旁喊dao：“奢大哥，咱别闹着玩了！”说着起shen来拽周四。奢崇明脸一沉dao：“我云贵各族最敬勇士。夏兄弟若要如此，岂不失了脸面？”夏雨风见众人面lou轻蔑，跺了跺脚，赌气又走回座中。

龙雄傲立当场，见周四木然不动，只dao他已然胆怯，喊了声：“失礼了！”陡然欺上，左掌虚撩周四面门，右掌直击周四前xiong。他人虽生得cu俗，拳法却得苗疆异人传授，极尽刚猛之威，运化之妙。这一拳蓄势而发，yan前便是一只猛虎，亦可一拳毙之，各族健儿不知有多少人败在他一拳之下。此拳刚chu，众人都惊呼一声，只觉得是一块ju石撞向一株狂风中的小树，有些胆小的女子忙闭上yan睛，不忍再看。孟如ting腾地站起，只待周四一有意外，立时上前相救。

便在这时，忽见周四将华服fei大的袍袖轻轻抛起，灵巧之极地缠在龙雄右臂上。众人只觉yan中的惊涛骇狼似突然遇到了一个旋涡，又好像一块ju石猛地落入了shen不可测的dongxue；那少年宽大的袍袖仿佛变成女人温柔的手臂，轻轻抚摸着怀中的醉汉，更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