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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南行(7/10)

个不是刚愎自用?”

夏雨风道:“小皇帝若是不行,自会有人拉他下来,另立新君。”孟如庭冷笑道:“便算换了一人做皇帝,一旦握了重柄,又能怎样?这世上有很多事骨子里并无不同,所异者不过是些冠冕堂皇的表面文章。”夏雨风道:“依哥哥说,这世上便没有为百姓做主的人么?”孟如庭目中现出一丝苦涩,叹道:“便有这种人,初时抱着济世胸怀,及至身居九五,也一样循了老路,早忘了初衷。只是虐民虽易,欺天却难,一旦将百姓逼上绝路,又会有人起而蹈之。如此你来我往,最终只苦了百姓。”

夏雨风听了这番话,低头想了半晌,说道:“哥哥看这大明江山,日后会怎样?”孟如庭遥望远处雾锁群峦,霞漫天边,叹了口气道:“中原近来流传一句谶语,说甚么‘天启七,崇祯十七,还有福王一’,想来不是甚么好兆头。”站起身来,又道:“古人酒醉狂吟,聊慰衷肠。孟某今对佳景,亦有感怀。”迈步走到李希元尸身旁,顺衣角扯下一块布片,沾了地上血迹,在楼壁上写道:“暂寄江湖未自轻,淡泊淫欢笑功名。此身来去不是客,铁甲三千锁狂龙。”写罢将布片丢在地上,慨然道:“孟某它日若能拥三千铁甲,纵横四方,救万民于水火,此生愿足!”

夏、周二人见他微现醉态,都楞楞地望着他,不知如何开口。孟如庭笑道:“二位贤弟不知有何宏图?今日兴浓,不妨说来听听。”夏雨风道:“咱一生能交了哥哥这样的人物,大碗喝酒,杀尽恶徒贪官,便快活的紧了。”周四也道:“是呀!只要能与两位哥哥在一起,我便知足了。”说话间忽然想到泰山顶峰上那女子春花般的容颜,心头一颤:“要是那位姐姐也能时常在我身边,我每日看上她一眼,那便更好了。”

孟如庭见二人对己大是依恋,热流盈怀,说道:“孟某此后有两位好兄弟相伴,即便落寞一生,也不枉了。”说罢重又落座。夏雨风问道:“哥哥贵庚?”孟如庭道:“虚度三十二秋。”夏雨风道:“小弟差哥哥三岁。”又问周四道:“小郎君,你几岁了?”周四想了一想,屈指算道:“我在寺中时,香积厨的慧源师傅对我说,我是不满月时被人从山下捡来的。有一年中秋,他说我正好十岁,后来又在寺中呆了四年,再后来与周老伯又住了两年多……”夏雨风见他算个不停,笑道:“好兄弟,比哥哥还糊涂!不用算了,便当你今年十七。”孟如庭见二人说得热闹,捧腹大笑。

夏雨风道:“哥哥若不嫌弃,咱三人便结为异姓兄弟。此后生生死死,都在一起如何?”孟如庭正色道:“好!孟某今日有了两位亲兄弟。”夏雨风大喜,拉周四离座,扑通跪在地上,便要给孟如庭磕头。孟如庭道:“此等虚礼,大可不必。”说着伸手来搀。

忽见楼口晃晃悠悠上来一人,也不见如何迈步,已轻烟般飘到周四身后。周四跪在地上,后背正对此人。饶是孟、夏二人武功高强,但一来酒醉,二来这人形如鬼魅,故此他何时上楼,二人竟毫无觉察。

孟如庭猛见一条白影飘了过来,心下一惊,忙将夏、周二人向怀中扯带。他应变虽快,终是慢了一步。那人轻出一掌,正击在周四背心。此人打罢周四,似乎颇为吃惊,微一迟疑,孟如庭双掌已排山蹈海般击了过去。那人见他掌力雄浑至极,虽是猝然出手,掌风却将自家退路尽皆罩住,口中哼了一声,左手袍袖轻扬,将扑面而来的掌风划了一道缺口,顺势倒纵出去,退到楼口。

孟如庭随他前纵,双掌距他前胸不过半尺,却始终沾不上身,心下如何不惊:“我一掌已出全力,常人怕早被我掌风击伤。这人居然浑若无事,难道不是血肉这躯?”

那人身向后退,已踏到楼梯边缘,蓦然一脚踩空,向楼下滚去。孟如庭大喜,箭步下楼。那人身向下滑,脚尖轻点梯板,将滑过的梯级尽数踹断,木屑纷飞,有几块木片疾向孟如庭面门击来。

孟如庭见他迅疾下滑,四肢全无着力之处,仍能运劲将楼板踹碎,一时惊怒交集,挥掌击飞碎木,突然腾空而起,左掌护住胸口,右掌托山抱岳,击向对方小腹。这一掌乃是他平生功力之所聚,端的雄强无匹。那人眼见再不出掌相迎,断难承受,左掌随随便便地扬起,迎了上去。两股大力相撞,如同响了一个闷雷。那人身下楼板尽数碎裂,从裂缝中坠了下去。孟如庭平平掼向墙壁,浑身骨头似要碎了一般,一口真气堵在胸间,身子软麻难动。

二人间不容发地过了两招,夏雨风已奔到楼口,眼见孟如庭面色惨白,神情惊怖,叫道:“大哥,怎么了?”孟如庭并不答话,强自提一口气,伸掌按向楼壁,借力窜纵下楼,向那人追去。

那人出了岳阳楼,飘飞如电,向南疾纵。孟如庭见他恍似御风而行,几个起落,便奔出一箭之地,自知追赶不上,大叫道:“罢了!”夏雨风赶了上来,吼道:“大哥为何不追?”孟如庭满脸沮丧道:“又是他!果然是他!”夏雨风道:“是谁?”孟如庭摇头道:“我只道他轻功了得,谁想内力掌法也高我太多。上一次我便追他不上,这一回……唉!孟某是井底之蛙,井底之蛙!”原来他与那人硬撞一掌,对方只使出三成功力,已震得他脉乱血凝,浑身脱力。其时那人若要取他性命,也非难事,反而坠下楼去,分明是手下留情。他呆立半晌,终不明那人为何留己不杀,忽然想到周四尚在楼上,生死未卜,不由惊呼一声,转身向楼上跑来。夏雨风紧跟在后。

二人抢步上楼,见周四脊背朝天,趴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大滩白沫,心里都是一紧。孟如庭鼻子一酸,叫了声:“四弟。”伸手探他鼻息,只觉比平时粗重了许多,又搭他脉博忽强忽弱,时有时无,心中一寒:“四弟身上本有痼疾,这些日我与他时刻相伴,只因他习了周应扬的心经,故不愿多问其中症结。那人掌力太强,四弟中了他一掌,即便能保住性命,怕也要成废人了。”想着想着,目中已然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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