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房灯火昏黄，李功德双手捧住茶杯取，雾气蒸腾，一老一小的脸表情都显得模糊不清。

徐凤年冷笑：“好一个李息烽，真是不鸣则已一名惊人，在北凉当缩乌十几年，要就专大买卖，挖徐家的墙脚挖上瘾了，送给赵家主一个亲家还不知满足，如今竟然连李叔叔也不肯放过，等过了今晚，我就去会一会这个金缕织造，到时候他可就没有许浑这般好命了。”

徐凤年摆了摆手，徐偃兵亲自送来茶，徐凤年就又跟他说了增添人急关的命令。

李功德字斟句酌，缓缓说：“殿下，李功德辞官退隐，并非一味避嫌，确实是自知难当大任，当这个北凉首任经略使大人，也就是赶鸭上架，要说李功德那世人皆知的官瘾，也差不多过瘾了，如今北凉格局扩展，气象崭新，李功德读书不多，比起王熙桦这些读书人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可前几日亲看着负真在一扇扇门上新桃换旧符，就琢磨一个以前没想明白的理，旧联写得再好，可一年下来风日晒，老旧不堪，不说其它，光是瞧着就不够喜庆，远不如新联赏心悦目，况且当下北凉朝气蓬，人才鼎盛，殿下有心整治官场，官场学问说到底，无非就是挪位置三字髓，因此只要李功德一走，不好说整座北凉官场都可以人人官升一级，最不济殿下相中的饱学之士，都可以顺势往上挪一挪，这就当李功德最后为北凉力所能及的事情…”

徐凤年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促狭：“我猜啊，张鹿跟朝廷少说也要给李叔叔一尚书和一个大学士衔，否则就太小家气了。”

李功德唉声叹气，望向徐凤年，诚心诚意说：“殿下，如此一来，虽非李功德自己作孽，却也自认是败名裂，已经无颜也无心为官了，还望殿下让李功德告老还乡，去黄楠郡当个田舍翁。其实在殿下来陵州的时候，李功德就已经有这个心思，大江后狼推前狼，北凉人心所向，已经有了士成林的气象，李功德自知才学浅陋，碑更是奇差无比，不说正二品的经略使，便是当时兼着的陵州刺史一职，也难以服众。一开始殿下担任陵州将军，李功德就想着退仕之前，好歹给殿下打打下手一两年时间，也算圆了在北凉两朝为官的一桩心愿，是公心，也确实藏有私心，不曾想殿下才住将军府邸，李功德底下的陵州官场竟然就上混不堪，那时候李功德就知自己终归老了，本事太小，资历也浅，与其死赖脸被人骂走，还不如今天就恳请殿下开恩，放李功德回乡颐养天年。”

李功德小声说：“殿下，许浑此人分明不是一般的谍，先前李功德曾有心他的话，似乎当初严杰溪逃离北凉，他也曾亲自参与，有了他在手上，就不用担心李息烽和金缕织造局不就范啊。迟些杀似乎更加稳妥。”

徐凤年笑脸安：“李叔叔要是觉得皇甫秤和两千骑还不够，还可以再多派遣两百游弩手和一千骑。”

然后经略使大人将怀中密信放在桌上。徐凤年随意瞥了一，听到李功德今晚第一次笑声朗“要李功德来说的话，跟经略使品秩相同的一尚书，加上一个变不银来的殿阁大学士，都瞧不上，怎么都得让坦坦翁桓温的位置让给李功德还差不多，当然首辅大人要是乐意让贤，李功德也不介意笑纳，真是如此的话，容

徐凤年轻轻低拂着茶雾气，笑而不语。

李功德听着世殿下格外闲适淡然的措辞，落座时看了年轻人那不合时宜的灰白，没有说话。

徐凤年摇笑：“李叔叔小觑这些死士嘴严实的程度了，再说在自家地盘的北凉，我才懒得什么李息烽什么织造局，就算加上那些赵勾密探，只要有个过得去的由，想杀就随便杀了，我跟他们又不是亲戚，反正都是敌对双方你死我活，不用讲情分。这事情，就看谁心狠手辣，游隼鹰士在北凉以外落在赵勾手上，一样是这样的下场，要不然怎么叫死士，死士不是白叫的。”

李功德言又止。

李功德笑：“李功德不曾拆开密信，所以不知内容。”

徐偃兵了。

李功德赶附和：“好的好的。唉，这档乌烟瘴气的事情，真是让殿下为难了。”

徐凤年打断：“先不说这个，李叔叔还年轻，现在说什么致仕退隐，悠游林下，为时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