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摇了摇“我恐怕不到。”

年轻人叹气：“那还是拦下好些。”

在一条大江畔，疯和尚停下形，跟当初知白衣僧人李当心在前路如一辙，咧嘴一笑，然后蹲下，掬起一捧，低凝视心浑，如同寻常人捧住沸，匆忙洒落在地上，站起茫然四顾。

徐凤年突然：“不知怎么回事，北莽回来以后，我经常同样一个梦，站在一个，看到百万披甲死人朝我涌来，后亦是有百万冥雄兵。边树有一杆大旗，写得不是徐字，而是秦。”

——

袁左宗笑了“此生不负北凉刀，就足够。”

矮小青年双抱，一本正经问：“王茂，你洛拦得住那疯和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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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茂长呼一气“五五之间吧。”

袁左宗朗笑：“那可得多要几壶酒。”

袁左宗无奈：“战阵厮杀还成，让我解梦就算了。”

两人知北莽第一人洛成了教第十位教主，却不知洛所要拦截之人，是那曾经的第九任教主。

疯和尚可能已经忘记，但中原江湖已经是风声鹤唳，除了举世闻名的白衣僧人率先试图阻拦这个年轻僧人的脚步，随后还有吴家剑冢当代剑冠吴六鼎仗剑拦路，被疯和尚一撞便撞溃散了剑势，之后前奔脚步之快，快过了吴家驭剑，再之后，龙虎山年轻一辈最为惊采绝艳的小天师赵凝神也，一僧一面对面相迎，但是没有相撞，僧人埋前奔，这位传闻是天师府初代天师转世的赵姓人便同步后退，持八十里之后，赵凝神便侧让开，任由疯和尚继续大笑前行，而赵凝神则迅速盘膝坐地，七窍血，服下一颗龙虎秘传金丹这才勉止住伤势。

整座江湖都忌惮此僧的气势如虹。

徐凤年也懒得庸人自扰，笑：“袁二哥，咱们聊一聊北凉军以后的整肃步骤？”

那一刻，年轻僧人泪满面，扪心自问：“我在这里，你在哪儿？”

这一战的壮阔，未必就输给王仙芝与李淳罡决战在东海之上。

年轻人瞥了王茂“烂陀山的六珠上师也不过是不算圆满的大金刚境，距离真正金刚不坏的李当心还差得远，怎的这个和尚就如此厉害了？洛在极北冰原之上，差就坏了拓跋菩萨酝酿二十年的好事，显然比起敦煌城跟邓太阿一战，洛的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像她这样的，别登上一个台阶，就是一个抬脚的趋势都难如登天。既然都这么个境界了，胜负还只是五五之间？”

逐鹿山上，天下新武评排在第九的断矛王茂站在山巅，崖边罡风凌冽，使劲拍打在这名男脸颊上，边坐着一个貌不惊人的矮小男，后者一直是这脾，能坐着绝不站着，作为北莽两大皇姓之一的年轻贵胄，年纪轻轻就跟那个同是皇亲国戚的胖女一起跻一品之列，一起成为北莽皇室继慕容宝鼎之后的绝武夫，王茂之所以跟随那个女一起来到离中原，是因为输给了她，世间第九败给接连跟邓太阿和拓跋菩萨都打过一架的天下第四，也不奇怪。不过他要是王茂，肯定不会认赌服输，之所以厚着脸来南边，是听有个比他还小的年轻人了趟他们北莽，连第五貉都给宰了，他觉得怎么都该在离杀个指玄境才解气，那个比他胖，更该死的是比他要两个脑袋的臃娘们，总嘲笑自己只有窝里横的本事，就想着怎么要在这边闯名堂，回以后才能让那婆娘乖乖认输。

浑浑噩噩的年轻疯和尚除了知自己姓甚名谁，还知自己是真的疯了。杀人之时并无悔意，只觉得这些人该死便是，再细想因果，就疼裂，疼得几乎要在地上打，自知疯疯癫癫，让他一路走得哭哭笑笑，情不自禁。每走过一地见过一人，便迅速忘却一地一人，次次想要停步回，可总是不到，好似那本该西游却东行，佛国在西，却偏偏背其而行之，最终愈行愈远。仅剩一丝清明，只想知自己到底在西方放下了什么，东方又要拿起什么，一首无用歌从开始的四字，演变成了洋洋洒洒一百多字，没有死记背，却总能脱而。

王茂笑：“若是拦下，教教主就一战天下知。拦不下，咱们离开离之前就可以等着王仙芝城。”

冷笑：“难怪师父曾间阎王笑话间人人不像人。”

袁左宗倒了一杯酒，仰一饮而尽，这个在北凉清心寡甚至还要胜过小人屠陈芝豹的盖世武将，望着指尖空的酒杯，自言自语：“义父能够走到今天，对谁都问心无愧了。袁左宗不过一介武夫，修齐家治国平天下，都不想，这些年也在北凉境内见到许多肮脏的人和事，也是袖旁观，只想着义父走后，能有一个人站来，只要站在凉莽边境上，就能让北莽百万铁骑不敢南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