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跟人打架，不论你如何超凡圣，向来不喜碎碎念叨，你死我活而已，今天竟是破例，轻轻一脚踩下，舟上鱼竿轻轻起，一手握住，抖腕之下，鱼线所及之，鹅雪尽数碾碎飘零。

那名赤足女大概是个不可理喻的怪胎，竟是很不合群的神采奕奕，瞪大一双灵气溢的眸，跟见着了宗门内古书上记载的凶兽神一般。

徐凤年不理会他们的神情，提鱼竿佩凉刀，回看了一山凉亭，已无踪影，缩回视线后微笑：“第一个教我练剑的前辈，是个打铁匠，他曾经跟说，刚到江湖没几年，就碰上了有名气的大人，还跟他一见如故，把传家宝都偷来赠予给他，我后来才知他是谁，送他剑匣其中一柄名剑的年轻人又是谁。剑名沉香，如今被留在了武帝城，曾经在龙岩香炉历代铸剑中排在魁首之位。当年那个送剑的年轻少庄主，也变成了幽燕山庄的庄主。我不知你们观音宗一气来了十六位，所图为何，但我先前察觉到你们其中一人杀机泻，那么这件事我就算不讲理，也得多事地一。对，你们不会在意我所佩是否北凉刀，甚至也不忌惮北凉和三十万铁骑，相隔万里，就算一方是徐骁，一方是观音宗的宗主，也没可能相互去对面地盘上找麻烦，所以今日事今日了，你们到得了岸上，算你们这些仙士仙的事，我就算残了死了，也不会让谁记仇报复，可如果你们万一没能登岸，可否不在庄杀人取命，有话好好说，跟张冻龄一家俗人相安无事？”

练气养气俱是超俗人不知几万里的老妪轻轻抬手，面无表情，仅是示意后辈不要多言。

一伙白衣仙人大多对此人大放厥词有些不满，倒也谈不上太多愤懑怒气，只是觉得好像听一名尚且穿布的无知稚童，当面跟庙堂忠臣夸夸其谈经国济民之大事，有些稽可笑而已。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练气士就是对天机查漏补缺的隐秘角，落网之鱼，若是天机使然，要让其跃过龙门，那就扶衬一把，钦天监附龙派因此而来，若是天机遗漏，那就视作化外天，邪秽-，务必打碎魂魄，送宗内月镜天井，让其永世不得超生，观音宗更多是行此之事。当年莲台上大真人齐玄帧动了天人之怒，无视日后天劫临，斩杀天却不送往仙岛天井，而是自作主张网开一面，与寻常世俗恶人一视同仁，只是送往六回，因此一直被观音宗视作如此煌煌地仙落得一个只能兵解却无法得飞升的凄凉下场。

老妪摇：“可惜有些规矩，不能坏，我们与幽燕山庄的约定，是宗主闭关之前钦定，龙岩香炉若是符剑八十一柄，少上几柄亦是无妨，我也可拼去被责罚，为张冻龄也可

“今日之所以拦下你们，有两件事要说上一说。我知晓你们观音宗向来不问世事，算是名符其实的海外仙师，我人对你们并无半恶，但是你们一直觉得吕祖转世的齐玄帧当年斩，却又放过他们送往回，是逆天而行，但我今天要给齐玄帧，或者说是洪洗象说一句，就我所知的他两次自行兵解，一次在龙虎山斩台，一次在武当小莲峰，都只是为下一世再修行证，并非你们所想那般不敌天，导致死消。”

那名坐也不是起也不是的男练气士讥笑：“俗安敢妄言天！”

真正刮目相看的是那男稳坐船的修为。

徐凤年静等下。

徐凤年继续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也不奢望在你们一亩三分地上指手画脚，听不听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但第二件，你我双方就是谁也逃不掉了。”

老妪叹息一声“好一个今日事今日了，若真是人人如你，天下也就没有我们练气士的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