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黄稚童乖乖去大樽旁安静蹲着，这回没把蹲在地上承接铜球的蟾蜍偷偷起来。

徐凤年笑：“好嘞！”

徐北枳在心中缜密推敲，然后使劲摇，憋了很久才问：“为什么？”

徐凤年趴在书案上，嚷嚷：“二，还练字呢，练啥哦，走，咱们去湖边钓鱼，大都在那儿摆好绣凳了。”

弟三人一起走书房，黄蛮儿当然是给他哥拖去的。

徐凤年唉声叹气，有些疼。

徐渭熊搁下笔，冷哼：“就两刻钟。”

徐北枳愣了一下“你连弱都敢去，第五貉都敢杀，竟然不敢见你二？”

黄蛮儿喜被哥哥拖拽着，也喜大雪天被哥哥倒栽葱雪地里，整颗脑袋冰凉冰凉的，舒服得很！

徐北枳冷哼一声：“军情大事岂能儿戏？！龙象军的行军路线分明是经过兵法大家确计算过的，以军损搏取大势，可以视作是在为你争取时间，你二算什么？”

已经有了少女胚的徐渭熊本正都不瞧一下弟弟徐凤年。

当初练刀就给她见面不说话，这次在北莽绕了一个大圆，还不得被她拿剑追着砍？

北凉历年冬天的大雪总是下得酣畅淋漓，不像南方那样扭扭，这让新近在这块贫瘠荒凉土地上安家的几个孩都很开心，北凉铁矿多少，战多少，粮多少，反正都不是他们可以及的事情。四个孩中大女儿没甚奇彩，跟寻常少女一般喜好胭脂粉，就是泼辣，像那秋千，也不像寻常大家闺秀那般蓄，总恨不得到比楼还要。老二最为聪慧，自幼便视作神童，读书识字极快，也内敛，都说像她娘亲。老三长得最像他那风华绝代的娘亲，典型福气的北人南相，跟他一生下来便注定勋贵无比的份十分相符。兴许是这个家的孙福运都用光在了前边三个孩上，到了土生土长在北凉的四这里就有些可怜，就跟家乡的土地一样，他打从娘胎里来就没哭过一声，会走路以后也憨憨傻傻，枯黄瘦，鼻上时常挂着两条鼻涕，跟混淆在一起，府上下人也都觉着女主是因为生他才死的，私下对前边三位小主人都打心喜，唯独对力气奇大的老四恶，胆大一些的年轻仆役，四下无人时就会狠狠欺负几下，反正小家伙铜铁骨似的，不怕被掐，就是扇上几耳光，只要不给事门房们撞见，就都不打。

徐凤年挠挠，无奈：“真不去啊？”

徐凤年长呼一气，眉舒展，闭靠着车，笑：“那你现在就可以心服服了，我二十四岁之前就已经记住北莽全军镇戊堡、落村庄和驿站烽燧。”

徐渭熊皱眉：“才霜降，

十二岁徐渭熊的书房纤尘不染，井然有序，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除了文房四宝就只剩下括诸百家的浩瀚书籍，书柜摆放的每一本书都拿朱笔细致圈画过。今天她正在一丝不苟写那个“永”字，北凉王府的二郡主公认无所不，唯独书法实在是不堪目，这让要好胜的徐渭熊钻了角尖，誓要写满意的楷字，比不过弟弟也就罢了，怎能输给她？！书法真意，她早已烂熟于心，都不用别人如何传授，直笔驻锋侧锋当如何才算炉火纯青，她都很心知肚明，可真到了她毫尖写，总是如蚯蚓扭曲，这让这个秋天写了不下三千永字的徐渭熊也有些恼火。

这一对兄弟就是徐凤年和徐龙象了。

徐凤年问：“二，什么时候下雪啊？”

徐渭熊不耐烦：“再写六十个永字，我还要读书。”

一个红齿白异常俊俏的男孩提了一比他型还要小一圈的“尸”来到书房。

躺在地上的“尸”闻声后立一个鲤鱼打站起，憨憨咧嘴笑，悬挂了两条鼻涕虫，还了许多。

习以为常的徐凤年哦了一声，嘻嘻一笑，抢过笔，铺开一大张熟宣，唰唰唰一气写了几十个潦草永字，这才将笔还给二“瞧，你都写完了，一起玩去呗。”

徐凤年调侃：“你有胆，下次见着了她，自己问去。反正我是不敢。”

徐渭熊怒目瞪，北凉王府的小世着哨，半都不在乎。

锦衣华贵的孩童放下尸，笑哈哈：“黄蛮儿，咱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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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回北凉，我就服气。”

徐凤年了脸，轻声：“小时候她跟我大打过一个赌，二说她一定会在三十岁以前带兵杀到南京府。她们两人的赌注分别是一本兵书和一盒胭脂。”

徐渭熊微微抬了抬角，不理睬。

徐凤年伸手帮弟弟仔细去鼻涕，然后胡在自己袖上，指了指书房里一樽龙对大嘴蟾蜍的候风地动仪，拍拍黄蛮儿的脑袋笑：“去，玩蛤蟆去，记得这次别坏了，到时候二赶人，我不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