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留心四周的徐凤年本不理会这一茬，皱眉问：“你竟是连六龄青都没有捎上？真要大大方方放我离开柔然南麓？”

徐凤年轻声：“长生莲开。”

徐凤年跟着笑起来“算了，都说不指玄不知玄，你这尖手的门千奇百怪，先前我必死时，自然敢跟你拼命，既然有了一线生机，也就不舍得一剐将皇帝拉下了。”

“我短刀后，如果反悔，回过再来杀你，你我双方各有几分胜算？”

徐凤年握刀雷，和第五貉一起下，问：“就此别过？”

世间少了一个大指玄。又多了一名大指玄。

他要一脚踏指玄，一脚行踩天象。

“我问你一句，答不答随你。”

敢情是要相逢一笑泯恩仇？

“天象伪境算什么，我将一大黄金莲缩成一颗长生字，植你一个窍，何时开由我定，这不就直接送你陆地神仙伪境了。这份大礼大不大？”

“那加上你暗中跟随的那三名提兵山客卿？”

徐凤年跟着笑起来。

“在柔然山上，你要是舍得由指玄坠金刚，而不是这会儿天象，在利弊皆有的伪境和百害无一利的跌境中选择前者，我恐怕怎么就要代在山上。”

提兵山山主就能暂时超凡圣，成就地仙伪境。

徐凤年喃喃自语，望着手上的颅，又看了一朱袍飘摇同时两面呈现金黄的浮空。

第五貉一脸讥诮，语气冷淡了几分“我何须跟你耍。输了便是输了。”

疾驰一宿，不停蹄，天蒙蒙亮时，早已不见柔然南麓的沃土丰饶，满目黄沙荒凉，徐凤年终于停下，回望去，一直闭目养神的第五貉也睁开。

徐凤年问：“你就不怕到了僻静，我一刀彻底断了你生机？”

早些见到你，我宁愿将雀儿嫁给你。溪底一战，大开界，对我来说，输得憋屈是憋屈，却还不算委屈。”

第五貉啧啧：“世袭罔替北凉王，徐凤年，以后我怎么杀你？”

第五貉淡然说：“好，你我就此别过。”

“知无不言。”

第五貉哈哈笑：“徐凤年啊徐凤年，你要是真敢，不妨试试看。”

伪境遗祸，比起一颗未来北凉王的颅，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被你知晓了？”

被揭穿隐秘的第五貉哈哈大笑“持平。如此一来，才能有一个好聚好散。”

第五貉陷沉思。

而是跌伪指玄！

天地骤然响惊雷，乌云密布。

却不是从大金刚初境跌二品。

第五貉气机汹涌，已是完全不受控制，只能缓慢僵地艰难转。

雷才离开躯，不等徐凤年去收回三柄飞剑，太阿朝金缕便主动炸，第五貉披散发，伸双臂，仰天大笑。

徐凤年笑容沉地走上前，雷刀截向第五貉的脖，极为缓慢一一才得以削去脑袋，朱袍已经飘飘来到第五貉后，一嘴咬住无紫衣男的脖，疯狂汲取他的修为。

与此同时，徐凤年跌境了。

即便是天象伪境，对付三人联手，也是绰绰有余。

再给老一炷香时间！

第五貉突然说：“听说凉甘走廊尽，接近西域原，窝藏有一支成分复杂的六万蛮民，一直不服教化，挎刀上即是一等勇武健卒，当年都曾被毒士李义山驱逐？”

魁梧紫衣：“这苦不算什么。我极少问同一个问题两遍，但确实好奇你那最后一刀。”

一生不曾受此屈辱的提兵山山主隐忍一路，怎会不送给那未来的北凉王一份离别赠礼？

第五貉望向路两旁在北莽难得一见的青黄稻田，轻轻说：“那样杀起来才有意思。你别忘了，我还是北莽将军，柔然山脉到北凉边境，几乎是一平川。”

徐凤年纳闷：“你想说什么？”

背对徐凤年的第五貉眸逐渐红中泛紫，气息运转则并无丝毫异样。

有一举世无敌的自负。

“指玄手了不起？就可以想着万全之策，什么亏都不吃？老都已经豁去拼掉整整六年寿命，连大黄都没了。第五貉，你不该死，谁该死？”

徐凤年语气平淡：“背颠簸，上还了一柄刀，就算你是大指玄，少说一句，少受一些苦不好吗？”

徐凤年割下这颗脑袋。

徐凤年笑问：“反悔了？”

第五貉眨间，紫双眸变金眸。

“你一本事，加上王绣女儿的弧字枪，再加上那朱袍，杀一个没有铁骑护驾的重伤指玄，胜算很大。”

三名盯梢客卿，无非是个各下台阶一级，使得表面上皆大喜的障法，第五貉就在等待徐凤年刀换气的那一瞬。

徐凤年果真缓缓雷。

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