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枳一笑置之。

弱茅舍，一名穿一华贵蜀锦的瘦老者从京畿重地连夜赶到后，就一直坐在边，边便是被割去颅的徐淮南。

“你重徐北枳，一所学尽付与他，念在情分上，我一直犹豫要不要痛下杀手，徐老儿，要不你托个梦给我？我也就放过他了。”

笼中有几十只蝶。

老人亲自查过伤和茅庐四周，就挥手让手下离远了，仅留下一名提着无灯灯笼的年轻婢女，似乎不想有多余人打搅他与死去老友。

徐北枳摇：“一文钱都没有，这件事由京城耶律弟在青楼说，很快就捎到了茅舍。”

提着灯笼的盲聋哑女婢便立即弯腰，将没有灯火的灯笼放在权势滔天的老人前，继而递一把致小剪。

老人摸一只，双手如老妪灯下绣那般轻轻颤抖，从蝴蝶中间中剪成两半。

徐北枳明明喝不惯酒，喝酒气势倒是豪迈，一饮尽，将杯轻轻敲在满是油渍拭不净的桌面上，望向窗外，因为生面而显得犷面容的一个糙汉，神竟是如女般柔和，所幸只有徐凤年跟他面对面，这位不知何时才能一鸣惊人天下知的读书人慨万千：“想要找一个通易容的谍，无异于大海捞针，我跟爷爷数次挑灯通宵去推算你的行路线，那段日，他老人家神气很足，戏言这样的捉迷藏，就跟他年轻时吃过的南方糯米团，倒也有嚼劲。你可能不知，仿照离赵勾而成的朱魍，其实不是自李密弼一人之手，爷爷曾经帮忙打造了大框架，李密弼能够成为女帝第一近臣，被誉为影宰相和第九位持节令，爷爷有一半功劳。他们两人，都是在中原秋怀才不遇的读书人。”

“你死以后，这笼中蝶，就数那位太平令最大只喽。”（未完待续）

徐凤年笑：“总得有一百两黄金吧？”

酒腹，只觉得满腹烧，忍不住嗤了一声，这才慢慢说：“你猜你斩杀谢灵一事，茅庐这边获知消息，了多少银钱？”

徐凤年笑：“你要是跟徐骁说这类大理，他能当着你的面打瞌睡。”

徐凤年啧啧：“真舍得下血本。”

徐凤年想了想“我还是猜几百两黄金。”

说到这里，徐北枳略作停顿，望向徐凤年“养士的本事，慕容女帝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赵家天也不差，北凉王。”

徐北枳摇：“养士也分两，养贵士，养寒士。需知士这个说法，最开始也仅是游士，例如那些因纵横捭阖而名留青史的纵横家，诸百家中搬的说客，后来士相聚成门阀，才开始养尊优，如今大厦已倾，大多数就得为稻粱谋，何况寒士阶层的庙堂崛起是大势所趋，北凉王很多事情不好，你可以。天下士，本是你家听阁的千万尾锦鲤，如今就像那听阁与江河相通，豢养锦鲤与野鲤杂，你若能拣选其中少数，就可成事。自古谋士托庇于明主，不外乎想要乘龙借势，扶摇直上。”

徐北枳笑：“少了，约莫是九百两黄金。”

“本以为我能拼了半条命，也要保你死在她之后，你啊你，怎么拍拍说走就走了，还走得如此憋屈，图什么？还债？还给谁？人死如灯灭，我就不刨问底了，省得你在下骂我。如此一来，我倒是轻松了。你放心，且不说徐北枳，到时候徐家两百多条命，我总归会给你留下一两人的。”

夜幕中，老人伸枯如老竹的手臂，手指抚摸着霜白鬓角，喃喃自语：“年轻时候一起来到象横生的北莽，你说要成可以剑履上殿朝不趋的千古名臣，还笑话我气量小，不是大事的，跟在你后耍耍谋诡计就行，还能有个好死法。你看看，现在如何了，我仍是能够锦衣夜行，便是八位持节令和十二位大将军见着了我，也就只敢背后骂我几句断绝孙不得好死。你呢，连有胆给你奔丧披麻孝的孙都没一个。”

徐北枳又问：“你再猜茅庐去确定你曾经在敦煌城呆过一段时日，了多少。”

徐凤年截笑：“他啊，大老，再者秋一战，本就是武夫铁骑跟笔杆文士的较劲，推倒了门豪阀后，士们无家可归，无树可依，自然记恨徐骁，就别提去投效这个屠了。”

自顾自念叨的老人叹息一声，沉默许久，抬了抬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