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问：“那公你是手还是人？”

这个曾经自己说自己不好看的女，视线终于不再涣散，泛起一些泪。

破相以后，说是仇家杀死桂，再放她生还，当成对陆两家的羞辱。她才生生从一局死局棋盘上，生了一气。

徐凤年笑骂：“少跟我装模作样，我见过的漂亮娘，多到数不过来。你的姿不到七十文，不值一提。”

陆沉也不计较这份贬低，自言自语：“我本来就不是好看的女。”

徐凤年捧腹大笑“你知个卵！”

她歪着脑袋，一脸天真无邪，问：“难我猜错了？”

徐凤年也不转，说：“留着吧。你要是下一个三十里路前还不掏来，你也会跟桂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她噙着泪，笑着说：“疼。”

两人夜宿荒漠，在一背风山坡坡底歇脚，昼夜温差极大，徐凤年拾了许多枯枝丢火堆，除了悄悄养剑和维持篝火，一夜都在假眠，破晓时分，见她还在打瞌睡，就独自走到坡，仰望着天。突然间，徐凤年掠回坡脚，神复杂盯着那个颤颤巍巍手提匕首的女，她竟是心狠到拿匕首在自己脸上划了四血槽，开绽，这得是如何韧心的女，才得这行径？其实以两人心智，心知肚明，每走一步，临近西河州城，她极有可能是离黄泉路近了一步，陆两家不乏城府修炼成的枭雄角，负绝学的桂死人亡，而她一个弱女却反常活下，想要蒙混过关，继续有一份富贵生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连徐凤年都想不到她如何能够编天衣无的理由，他嘴上说是要把她送至安全地，事实上，昔日可以为她遮天蔽日的树荫下，对姓陆的女来说，那将会是世间最不安全的险境。

，就顺杆往上爬，柔声：“我猜公一定自武林世家，而不是桂这类将门孙。因为公杀人，会愧疚。”

这一对命运无缘无故织在一起的男女，似乎谁都不是好东西。

徐凤年瞥了一她的秋长眸，放弃了打探。

女望向前那个只知姓不知名的年轻男人，神痴呆，不是泪两颊，而是血满面。

陆沉摇：“我不向来关心这些，也接不到内幕。”

徐凤年莫名其妙慨：“这个江湖，手常有，人不常在。”

只是这样的手法，对女人而言，是不是代价太大了？是不是太过决绝了？男女皆惜命。男惜命，女惜容，更是常理。

徐凤年摇：“不来人。”

徐凤年当下涌起戾气，几乎有一举杀死她的冲动。只是随后缓缓吐一浊气，压抑下杀机。

徐凤年随手丢了那串金铃铛，他本意是借陆沉的份去西河州腹地杀一通，杀几个赚几个，只不过得知这趟行家几位手都一个不漏，尤其是那个居排行第七的凉，甚至连北莽十二位大将军的神通也乔装打扮，隐匿其中，一番权衡过后，不想惹祸上，耽误了跟白衣洛的约定，恐怕即使逃过了家的追杀，也不了北莽。陆沉看到这个动作，笑着从袖中一柄匕首，直白：“本想着找机会一下刺死你的。现在匕首是给你，还是丢掉？”

徐凤年换了个话题“你说这次陆两家联手前往西河州府，你们陆家由你父亲陆归领，图谋什么？”

陆沉笑：“不敢相信，那个被称作通才胆的桂说死就死了，而且死法一都不壮烈。”

陆沉开心笑：“我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