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罡长呼一气“老夫约莫还可以再撑上几年，以后姜丫若是习剑大成，要找你拼命，可莫要腹诽老夫。”

李淳罡斜瞥了一，知提起武当山，戳中了世殿下的肋。于心不忍，转移话题问：“在广陵连赵骠的都敢割到自己碗里，陈渔的姿，老夫看着都觉着惊艳，到嘴里的，你心甘情愿吐到京城那大碗里去？”

李淳罡伸了伸腰，扭扭脖，不以为意，笑：“江湖盛传要重定武评，这次要把那些个类似赵宣素的王八都挖来晒一晒，而且不重境界低，只凭杀人手段来排名，可惜原本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姓洪的武当掌教已经自行兵解，否则王仙芝这天下第二就更加当之无愧喽。至于老夫嘛，估计借着广陵一役的丧心病狂，会排在邓太阿之前。再者，老夫断言一直被江湖小觑的顾剑棠，这次会捂不住了，十有能前五。不过这些都与老夫无关了，姥山王丫，委实是老夫生平所见女中最富才气的，脸上可喜可惊皆得意，实则皆中可悲可泣，殚心竭虑求富贵功名，睁才知黄粱一梦。小丫无心一语，尽世间失意。”

李淳罡笑：“你小别的不说，这份肚量，很合老夫的胃。”

理。你们这些帝王将相豪阀门的勾心斗角，谁掺和去，都要惹一荤腥，随便扳手指数数看，龙虎山，东越剑池，看似得势，还不是一只只瓮中鳖池中鲤，哪天养了，指不定就是想清蒸就清蒸，想红烧就红烧，老夫一望去，还真就只有武当和吴家比较像样。”

还有那穿羊裘的扣脚独臂老汉。

木。酆都绿袍。剑神。

大雪坪一声剑来。武帝城剑开天门。广陵江斩杀两千六百骑。

徐凤年喃喃：“一个人就能让整座江湖都觉着老了，可真是一件霸气无匹的技术活儿，老前辈，本世没法打赏啊。”

徐凤年平静：“大概还是那句话吧，有所为有所不为，天底下事情总不能都由着我的来转，先是那被曹长卿毁去七七八八的赵勾威胁在前，接着皇后亲自派人捧着懿旨来到跟前，打一再给枣，兼施，我能有什么办法。要是没有广陵江这档事，说不定我还有那个胆识去跟皇后娘娘耍赖，在襄樊差跟靖安王赵衡彻底撕破脸，还把人家的正王妃都拐到北凉，跟广陵王赵毅结下仇，死结一个，神仙都解不开，下估摸着徐骁都准备好扫帚我了，再给他惹事生非，连皇后那边都落下不识大的糟糕印象，恐怕连家门都不去。隋珠公主一事，已经让这位后争斗号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心生怨念，说实话，我宁肯被坐龙椅那位觉着不像话，也不敢一而再再而三让这位惦念上心。女心狠起来…”

李淳罡漫不经心挖了挖耳朵，看了一世殿下，笑了笑：“如此最好，老夫受不了那些缠绵矫情。”

徐凤年笑：“老前辈你能有啥，两袖青蛇都已传授，剑开天门的剑意，学不来。若说剩下什么，这年纪比我还大的破败羊裘？还是算了吧，我就不送老前辈离去。”

徐凤年一脸掩饰不住的黯然神伤。

都已是江湖一缕余晖。

说到这里，世殿下蓦地住嘴。

徐凤年伸手遮了遮夕光线，抿起嘴。

老人在官上负手缓行，背影伛偻，百步以后，似乎知世殿下在目送，没有转，挥了挥手。

徐凤年温言笑：“早些练个女陆地神仙，我与她岂不是见面更早？否则以她的浅薄脸，怎么好意思杀我，这得激老前辈。”

羊裘老耳尖，听到蹄遥遥传来，轻声叹：“徐小，今日一别，就没在江湖再会的可能了，有没有老夫有你又想要的东西，说来听听，老夫破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