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打开锦，愣了愣，上书写简洁扼要：轩辕敬城此生所学心得，世殿下只需向小女讨要一本问鼎阁内的《秋》，夹有书信一封。

致裁剪的小宣纸上所写，才寥寥十余字，一如轩辕敬城寻常谈及文章宗义所谓的简为诗文尽境：请黄兄留徽山十年，可指玄。

“以后孙叫扶摇，孙女便叫雅颂，如何？这些年爹没事就翻阅古书典籍，委实是百般疼都想不满意的名字。爹希望他们以后要念书便念书，习武便习武，天地是大，所站不过方寸地，人生苦短，才百年三万六千五百日，糊糊涂涂过了一辈，就很好。”

黄放佛先是微笑，继而放声大笑，轩辕敬城啊轩辕敬城，你这是要我替你女儿卖命十年吗？既然你说可帮我指玄境界，别说十年，二十年都可以等！黄放佛笑过之后，决定再在牯大岗读书十年，相信以轩辕敬城的算无遗策，就算他这十年遍览秘笈不得指玄，黄放佛笃定到时候便有下一个锦现，可为自己解惑！黄放佛本不去费神那个兴许十年后用不上的锦到底在何人手中，以轩辕敬城的缜密心思，恐怕黄放佛把牯大岗翻个底朝天都找寻不。时候不到，天机不显。黄放佛喟叹：“敬城兄，好一儒圣，让黄放佛神往啊。”

真是个狠心娘们。

“阅过即毁。切记切记。”

“清明时分，你娘若不愿上坟，青锋不必勉。既然不能相濡以沫，相忘于江湖，已是人生幸事。”

”

“洪骠有反骨，需要青锋以力服人，施恩不如施威。徽山平安时，可养。动时，必杀。”

牯降屋檐下，徐凤年望着一彩虹横跨当空，一在大雪坪，一在天师府，风景绝。

嫡长房幽幽院，那名女也收到一个锦，宣纸上却是空白无一字。

“为父留一家书让龙虎山童给你爷爷，青锋不用挂念此事。”

末尾更有一句开门见山：世殿下不负她，徽山必不负世殿下。

轩辕青锋靠着一廊，泪朦胧。

“黄放佛好名，为父自有安排，十年内此人不会有异心。十年后他要，自会有人压他。”

洪骠一直没有住徽山客卿的豪奢舍，由俭奢易，由奢俭难，因而他选择住在山腰一栋僻静竹楼里，拆开锦后，额渗冷汗。锦所写大概意思，远不如给黄放佛的那个气回，只是轩辕敬城“好心好意”提醒一声洪骠，如果青锋对洪兄击毙轩辕敬意心怀芥，大可以说是当年洪骠上山是由轩辕敬城邀请。跪坐青竹茶几前的洪骠攥拳，手背青暴起。他洪骠当年上徽山，自然与轩辕敬城无关，当时大雪坪一番说辞只是临时起智，耍了个不为人知的心，只是为了消除轩辕青锋的戒备，所以这个锦看似善意提醒，何尝不是一警告？洪骠呼一，抬望向窗外，笑：“敬城兄果然是仙人，洪骠心悦诚服！”

“徐凤年如果歹念无穷，得寸尺，你可去寻访那云锦山钓蛟鲵的人，这位仙长欠为父一个人情，曾答应为父世一次。若是徐凤年到即止，此可以相互共事谋利。”

“打你生起那日爹便在老桂树下埋下一坛酒，以后一年一坛，至今已二十三坛矣。私下取名女儿红，可好？莫怪爹唠叨多语，委实是这些年与你说话不得。”

徐凤年看到轩辕青锋把那锦内的宣纸咽下腹中。

轩辕青锋略微惊奇，黄放佛和洪骠神情格外凝重，虽说郑重其事，但无惊讶，显然不是回拿到锦，其实大雪坪击杀轩辕敬意，便是各自锦要求，黄洪两人事先都不知对方真正投诚于轩辕敬城。轩辕青锋三人从少年手中分别接过锦，黄放佛和洪骠立即请辞，离开大雪坪，两大客卿始终不曾有半句客寒暄。黄放佛回到舍小楼，还了洁净衣袍，亲**香，拆锦所藏小宣，反复观看数边后轻轻丢紫檀香炉，笑了笑，喃喃：“敬城兄果真不负我黄放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