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如此说，却没有任何要跟赵珣近乎的意思，心安理得受了靖安王世的歉。

徐凤年背对房门冷声：“放肆！不得无礼。”

徐凤年只顾着望向裴王妃，落在旁人中，自然是狼登徒无礼至极。

可徐凤年门后没有去看赵珣以及那位当年只是功亏一篑的藩王，不是徐凤年故作自大，而是房中那个女太惹了。

任由房门缓缓关上。

靖安王赵衡没有起相迎，念经完毕，挂好念珠，栓在保养极好的双手上，抬语气和煦说：“凤年，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叔侄相称便是。”

一名王府侍卫要关门，吕钱塘当即作势剑。

，正史记载六皇容仪，善骑，手执长枪，坐骑骏，阵中飞无人能挡。足见赵衡当年无双风采。

徐凤年不客气拉过一条椅坐下，盯着靖安王妃那张艳脸庞看了会儿，然后转朝靖安王笑：“是小侄鲁莽了，哪里当得珣哥儿一拜。”

佳人一笑可倾城。

她恰巧侧而坐，段婀娜，一览无余，女正在看一本书，翻页时一手撩起鬓角青丝。她则绝，风姿尤胜一筹，古典雍容，一如画卷上的仙家仕女。听闻推门声，她转，婉约一笑。

大概是没料到恶名昭彰的北凉世如此好说话，赵衡中掠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神，指拇指轻轻住一颗菩提佛珠，面容欣：“徐老兄虎夫无犬，当年我比不得他上盖世功勋，无奈样样输他，心里难免不服气，想着总要在什么地方扳回一筹，膝下赵珣不是学武的料，便着他苦读诗书，就怕连儿都要比不得徐老兄，今日看来依然是拍不及，输了一大截啊。对了，凤年，这趟王叔冒昧而来，便是带着这读书读傻了的小来给你一声歉，赵珣面薄，便是知错了，也不敢来，只得请他娘面，押着过来，让你见笑了。”

赵衡对此洒然一笑，端坐在一张由沉星紫檀拼凑而成的太师椅上，客栈装饰再华贵，也拿不用犀角檀或者血老檀椅的大手笔，沉星檀木位居紫檀末尾，质地相对疏松，光泽纹理远逊前两者，但紫檀素来生长缓慢，且无大料，寻常达官显贵有张檀木椅都得笑得合不拢嘴了，文人客对一柄小小檀扇会不释手，相信这张低档紫檀椅已是客栈的镇宅之宝。靖安王名檀郎，痴紫檀程度，只输给小姜泥那位造了一座檀的西楚皇叔，赵衡号称非檀不坐非檀不卧，看

徐凤年难得敛去倨傲张狂，投桃报李温言：“小侄见过靖安王叔。”

裴王妃再笑倾国。

徐凤年神恍惚了下，世赵珣低瞥见这一幕，中恶毒更甚，迅速垂首，咬牙不语。靖安王赵衡两鬓斑白，兴许是这辈用去的心机太多，终究是老态了，所幸男气度不以年岁而损，但相比靖安王妃的人不迟暮，光彩照人依旧，多少有些不搭了，本就差了十岁，如今更显老夫少妻。世人只知王妃自秋门豪阀，父亲是西蜀当世通儒裴楷，号称裴黄老，弱冠知名，尤《老》《易》，超世俗，当之无愧的经学大家，裴家门凋零于秋不义战，裴楷殉国，只余孤女一枚，亡国遗孤嫁侯门，人王侯，是当时一桩名动天下的谈，这些年成了王妃的裴家孤女墙内，几乎没有消息传墙外。

赵衡淡笑望向儿赵珣，后者哪怕在黄龙楼船上被徐凤年拿绣冬拍脸也面不改，更被徐凤年调侃好大的修养，得如此潇洒从容，可今日只是被父王轻轻一瞥，就像被毒刺了一下，立即抬肃容，朝徐凤年作揖，算是当面向这个前几日还不共天之仇的人仇家郑重告罪，只差没有一笑泯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