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却命将不久,心中一阵难抑的酸涩悲痛,向着大慧的背影遥遥叩头,大声道“大师保重…”大慧却不回头,悠然笑道:“小娃儿记住了!你磨到明镜放光还不算完,最后要连那面明镜也要一般地磨去、一般地空掉,才是幻空诀的真义…”笑声依旧爽朗洒脱,犹如清风拂江,倏忽远去。
余孤天适才飞身去追赵祥鹤。但当他跃出千金堂时,赵祥鹤与大慧早在数十丈外,他鼓足真气,狂奔一通,也没有赶上。余孤天自忖今晚运功良久,掌上伤处隐隐发麻,不敢稍停,迅疾如电地向城北的安国坊奔去。在一道窄巷中东拐西绕地转了片刻,便跃入一座冷清的院落内。
这毫不起眼的宅院正是余孤天和完颜婷在临安的落脚之地。完颜婷的屋中还亮着灯,余孤天看到那温暖的灯火,心底就觉得热热的。
“婷姐姐!”余孤天每次走到完颜婷的门外,都要规规矩矩地先行叩门,听到完颜婷淡淡的一声“进吧”才温文尔雅地踱进去。
这次屋内却是寂静无声。余孤天心底一紧,推门便大步跨入。却见完颜婷正坐在桌前发愣,灯下赫然摊着那本《万毒秘要》,还有一只分成两半的乌黑圆匣。见他疾步闪进,完颜婷的娇躯簌地一震,咬了咬樱唇,才将那黑漆漆的木匣合上。
乌沉沉的两片木匣合起来,重又变成圆球形状。余孤天瞥了一眼那散发淡淡幽香的木球,正是唐倩留给她的遗物。他知道那是完颜婷修炼毒功的天香宝囊。他厌恶那宝囊和唐倩留下的毒功,也知道完颜婷更加厌恶这些毒粉恶虫,但却不得不练。
他跟完颜婷都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金贵胄,而是被迫亡命天涯的漏网之鱼。这就是天下,将他们都抛弃了的天下。余孤天暗暗咬牙:“被夺走的东西,唯有我自己出手夺回来,一定要夺回来!”
“你又妄运真气了?”完颜婷见他脸色苍白,不由蹙起娥眉。余孤天的目光只有在对着完颜婷才变得爱怜横生,见她脸生忧色,强笑道:“自那日打通冲脉后,真气愈发顺畅,再无反噬之苦!只是…”略略一顿,叹道“我从未修炼过上乘内功,虽是身怀浑厚内力,但不明运使之道,总觉差了些什么。”
原来余孤天当年在明教学艺,林逸烟教他的只是明教各种狠辣武功,于高深的内功心法,却藏私未传。这高深内功的修炼一直便是余孤天武功中的软肋。这数日之间,他真气收放从容自如,更凭着他的浑厚内力,在天地赌局上跟雷震等群豪明争暗斗时稳占上风,但事后与赵祥鹤、大慧上人这两大武林宗匠较量内力脚程,登时尽落下风。
“上乘内功?”完颜婷美眸一转“你何不练练天衣真气?还有,龙骧楼当年掠来的各派内功秘籍,你也可拿来试试!”余孤天苦笑道:“这天衣真气是万万碰不得的。龙骧楼搜敛来的《七星秘韫》乃至青城、峨嵋各派武学,却又与我所学的路数不合。”他长长叹一口气“其实我梦寐以求的,乃是师尊的三际功!那是明教的镇教奇功,跟我所学一脉相承,若能习练,必可使我直趋天元境界!”
“三际功?”完颜婷听到这名字,便觉心底泛出一股寒意,蹙眉道“但你逃出明教,林逸烟哪里还能传你这功夫?”余孤天笑道:“这门奇功失传已久,便连师尊也所知不全。嘿嘿,况且师尊必然恨我入骨,他不来杀我,已算万幸了。我办这乾坤赌局的意图之一,便是激他出来,哪知他却一直隐忍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