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孙贵胄,她都不会假以颜色,却对我…情有独钟。只是…只怕我却永远无法娶她!”卓南雁心中全无道学的贵贱之念,忍不住道:“那又为何?是你那上司不允吗?”陈铁衣呵呵苦笑:“她是万花轩的花魁娘子,我在皇城司的那点银子,一辈子也休想给她赎身。”
“那还不容易?”卓南雁倒哈哈一笑“大哥武功精妙,挑个月黑风高之夜,将她劫走,也就是了!”陈铁衣却缓缓垂下了头,黯然道:“我是公认,怎可知法犯法!”卓南雁扬眉道:“既然如此,咱们兄弟一场,回头小弟替你效劳,将她劫了过来便是。”陈铁衣急忙摇头道:“不成,那也不成!”
卓南雁本是带着三分说笑,但见他语气郑重,恳切中蕴着无尽的愁苦,心内倒觉一阵同情,轻声问:“她又怎么想?”陈铁衣一字字地道:“她也在拼命地攒钱…”卓南雁心底一热,一时无语,房内便是一阵寂静。
沉了沉,还是陈铁衣“呵呵”地苦笑起来:“五年前我初见她时,她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随她家妈妈去灵隐寺上香,路上却给‘莫干一窟鬼’中的老大‘三眼魔’看上了,硬要抢去做他的压寨夫人。莫干一窟鬼手段狠辣,闻讯赶来的临安捕快不敢插手,却正好让我撞见。那时我年轻气盛,一路杀去,三眼魔的七个鬼兄弟给我尽数擒来,又毫发无损地放了回去…”
“莫干一窟鬼?”卓南雁不由“咦”了一声,忍不住问“…竟是毫发无损?”他听得叶天候说起过这盘踞莫干山、号称“莫干一窟鬼”的八名大盗,虽非高手,却也是各怀奇能的奇人,论起名气,比之陈铁衣成名一战的对手“湘江九龙”可是高了许多。以陈铁衣之能,胜之不难,但若是毫无损伤地擒了来,可是极难之事。
陈铁衣若无其事地呵呵一笑:“江湖朋友都道我当年独归‘湘江九龙’威风得紧,实则我陈铁衣平生最痛快的一战却是捉放这莫干七鬼。”他的声音倏地变得悠远而迷醉,缓缓地道:“那一战不但酣畅淋漓,更让我得到了平生最最珍重的一个人…潇潇!‘三眼魔’情知斗我不过,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得率莫干一窟鬼自江湖上销声匿迹,听说是去了武林三大禁地之一的逍遥岛。他临行之前,便将潇潇完璧送还…那便是我们的初见了。
“经此一难,我只当一个娇弱女子必会吓得半死,哪知她这一路上却是跟我谈笑风生,最奇的是她并不如何赞我武功高强,却说我智胆过人!呵呵,单这眼力,便胜却寻常脂粉千倍万倍。哈哈,哈哈,呵呵…”那笑声到了最后,渐渐变得酸苦惆怅“一路之上她不住地笑,笑声便似银铃一般。那一路好短,却又好长,迷迷糊糊地,在她银铃般的笑声之中,我们终于到了万花轩外。她忽地止住笑,眼中却陡地涌出泪来,问我会不会再来看她?
“我素来对青楼女子全无好感,又自认心肠硬得跟铁一般,但那晚瞧见一个女孩子眼中含泪地问我会不会再来看她,一时心中大热,便应了。她才‘扑哧’一笑,道:‘可不要让我久等。’伸手指着天上初升的明月笑道,‘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嘿嘿,我这一应,便是五年…这五年来,她是越来越红,王公显贵趋之若鹜,但她心底却只有我一个,为我守身如玉…”
卓南雁被他说得勾动心事,也是沉沉一叹:“大哥与这位潇潇姑娘情投意合,眼下虽是小有羁绊,但苦尽甘来,也是指日可待。但小弟却不知何时才能如愿…”陈铁衣苦笑道:“老弟在齐山,为了林霜月大闹一场,想必也是因了‘情’字吧?”卓南雁心绪愁苦之下,忍不住将自己和林霜月、完颜婷的分分合合简略说了。
说来也怪,他素来要强,这些伤情之苦一直深埋心底,从未跟旁人说起,但与陈铁衣才相见几次,意气相投之余,更有些同病相怜,此刻虽是言辞寥寥,到底也算一发倾诉。陈铁衣听后,也不由深为感慨“嘿”了一声,道:“本来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是寻常。只是我瞧,你这小月儿和婷儿决不会共侍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