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冤家路窄（下）

这书生可不正是那个下毒暗害许承翰的赵思德？他抬tou看见归拾儿，脸se陡然大变，但转又镇定下来，似是非常惊喜，满脸笑容dao：“你是小拾，太好了，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几年不见，你相貌可大变了，我差点就没认chu你来。”

归拾儿不为他的热情所动，只漠然dao：“赵公子一边读书一边赏mei，真是好闲情逸致，不失风liu本se，只不知水仙姑娘现在在哪里？”若是极为亲近之人，定能瞧chu他此刻的恨意实是到了极chu1。

赵思德听问，面se又是一变，yan神忧郁仿佛极为悲伤，戚声dao：“小拾，我、我对不起水仙，也对不起你，水仙她，她已经不幸亡故了。”

“什么？水仙姑娘死了？”

归拾儿大gan意外惊骇，目she1冷酷杀气，当xiong一把揪起赵思德，厉声dao：“你快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害死的？”

赵思德被他抓住，全shen丝毫动弹不得，不禁惊得面se煞白，赶jindao：“不是，我怎么会害水仙？小拾你不要冲动，听我慢慢说。”

园中不远chu1的进香者听到动静，均惊异地望过来。归拾儿稍稍平息xiong中怒火，将赵思德放下地，从牙feng中yin森森地迸chu一个字来：“说。”

赵思德长叹一声，yu言又止，双目渐渐红了，举袖拭去yan角的泪hua，才悲痛yu绝地dao：“小拾，当初我带水仙离开飘香院住进一家客栈，本来是跟你约好了第二天在南城门外等你一起走，但是当天半夜，水仙突然间发了急病，我一连请了好几位郎中也没治好，没到天亮，水仙她就去了…”

他愈说愈是痛苦，又抬手拭去一串yan中liu下的泪水，哽咽着续dao：“水仙这一去，我万念俱灰，把什么都不再放在心上，也忘了去与你赴约，自己也病了，过得好几天才记起这件事。只是，我实在是提不起勇气去告诉你，思前想后，终于还是一个人返回家乡，懈惰学业整日饮酒思念水仙，一直颓废了几年。到了今年，我总算恢复了一些，心想水仙的在天之灵必定不愿意看到我如今这般模样，为了她，我应该振作起来，于是就再次赴京赶考。到了京城，我原本是要去瞧你和水仙昔日的那些姐妹的，只不过，我又想你们一定都以为水仙现在生活得很好，绝不会想听到她的噩耗，于是终究还是没去，不想在这里却遇上了你…小拾，我知dao我没照顾好水仙，对不住她，也对不住你，你应该恨我，你要骂我打我都随便你，我绝无怨言。”

听着赵思德喋喋不休地追悔悲诉，归拾儿心luan如麻，思绪难定。

水仙，原是飘香院的一名红牌姑娘，数年前，与进京赶考落第的赵思德一见钟情，意yu从良，私下拿chu多年积蓄给赵思德替其赎shen，却因飘香院老板不愿放人而受阻。两人不得已，便商议偷偷私奔，找归拾儿相助。

归拾儿本来不肯，但水仙平时对他还算颇为照顾，顾念她的情义，又因为赵思德信誓旦旦地许诺说会带他一同走，日后更会资助钱财帮他安家立业。归拾儿那时年纪尚小，经不起两人的劝说，最终答应下来，帮助水仙偷逃chu飘香院。但第二日归拾儿去与他们会合时，却始不见两人踪影，倒是等来了飘香院来抓他的人。

之后归拾儿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若非凤姑等人求情，一条小命铁定就此呜呼哀哉，之后被赶chu飘香院自此liu落街tou。

赵思德一边说，一边打量归拾儿的衣着形貌，见他袍裳jing1致气se极佳，显然早已发达不再是昔日任人驱使的小厮，不由得又是羡慕又是妒嫉。心念飞转，已经有了计较，拉住归拾儿的手，情真意切dao：“小拾，那件事一定连累你不轻，这么些年可苦了你了，唉，我真是罪该万死…小拾，此番遇见你可说是天意使然，当初我对不起你，这次不能再逃避自己的罪责。小拾，我决定与你结为异姓兄弟，把一半家产立据分给你，希望能够稍稍弥补我犯下的过错。”

归拾儿甩开赵思德的手，心神不定，一时难以分辨他话中真伪，也不知该如何chu1置他才好，沉yin半响方dao：“水仙姑娘葬在何chu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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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思德yan珠转了转，扮chu一幅情伤至shen模样，沉痛dao：“水仙与我是夫妻，我自然将她灵柩扶送到我家乡落葬，以求能够朝夕相伴。只是我们并未正式拜堂，灵牌无法列位于我家祖祠，唉，实是我心中之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