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百丈焱微一颔首，笼在袖中的左手倏然探，向那两名吓得颤抖不已的小太监轻弹指，又即回缩袖径自隐去形。

缙王心中一凛，但转又泰然昂首冷笑。

宣威帝沉沉：“你是认为朕已经治不了你，还是觉得再没有人可以与你相争皇位，这才在朕面前这般放肆？你要知，朕可不止三个儿，没了老二和老七，朕还照样可以指定一个坐到那张龙椅上去。”

“你会这么么？”已然放开负担的缙王不吐不快，大声：“在你的心中，第一重要的是在上的皇位，第二重要的是大楚的江山社稷，什么时候有过自己的儿女？只要你还没死，文武百官还听你的是没错，军队也仍然掌握在你手中是没错，不过…”

宣威帝厉喝：“来人。”

“好，很好。”

那两名小太监连求饶都来不及，全便即冒起一蓬旺盛的蓝火焰，直窜起丈许，犹如两个浇满了火油的稻草人，剧烈地燃烧起来，转间便烧得只余两小堆灰烬。他们边的纱帐与铺着易燃丝织的却无损丝毫，煞是诡异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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缙王膛得愈直，平平望过去，忽然发觉宣威帝似乎要比自己矮上小半个，再无记忆中那般庄严大不可仰望的形像。只是这一，若不在现在的这个位置上，他又怎有机会发现？

他握拳走上两步，冷笑着：“不过，你还能活上几天？除了老二和老七，又有谁有能力跟我争皇位？你大可以现在死我，在余下的那些窝废中随便捧上一个当皇帝，但只要你一咽下那气，大楚就会上起来，即使最终不会四分五裂，国力也会因之大幅衰弱，你愿意让大楚走上那一步吗？”

停了一停，宣威帝又落寞：“有件事你说错了，在朕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大楚的社稷江山…你们都恨朕，朕心里也清楚得很，虎毒尚且不，你们真以为我这个父亲的，心就是天生的狠毒残忍，着你们手足相残而无动于衷么？”他突地挥手狠狠地咆哮起来：“不，不是，我也是被的，被那该死的老天的。”

偏殿中倏然现一人，衣衫赤红如火，周似隐有狼蒸腾缭绕，看不清面目，却是曾与狄小石在大楚皇中恶斗过一场的供奉百丈焱。

宣威帝浑浊的老中倏地爆起湛湛光芒，死死地盯住缙王，厉声喝：“看来你是有备而来，早已认定朕已经奈何不了你了，是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你为父皇，我为儿臣。”

看着突然变得歇斯底里有些语无次的宣威帝，缙王惊愕至极，不明所以。

缙王毫不退让地回视宣威帝，更为大声地冷笑：“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受够了，忍够了，你想让我死，只命人下手就是了。”

宣威帝甩袖喝：“杀了。”

两父默然对立了片刻，宣威帝才缓缓：“好，你已经向朕表明了你的胆魄，皇帝的，就必须有这份胆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