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耍横（上）

午后，日tou正毒，火辣辣地曝晒着大地。

灞水河上，几艘大船缓缓停靠在堤岸边，还没等肩扛手提着大包小包的人群涌上码tou，立时便有大批赤膊脚夫拎着扁担围了上去，争先恐后，吵吵闹闹地招揽生意。

而那些shen穿薄布衫的ma车夫则矜持得多，只是站在远chu1，姿态优雅地轻掂着ma鞭，吊yan睨着挤得满tou大汗的脚夫们，撇撇嘴角，很有些优越gan地从牙feng里吡chu一句：“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苦哈哈，乡下佬。”

有客人在扬手唤车，车夫们登即脚底生了风一般飞跑过去，堆起笑一迭声地叫：“来了，来了，东西有小的来拿，客官千万别累着了。”

高二niu弯腰负着两块沉甸甸的cu铁胚，小心翼翼地从tiao板上挪上大堤，随即加快了脚步，向码tou上的仓库行去。

高二niu到灞水城码tou来zuo苦力的时间不是很长，加上嘴拙木讷，因此时常受人欺负，为客人提些行李包裹的轻松活计是绝对lun不到他份上，只能干最脏最累的装卸货wu的活。

还好高二niu有一把子好气力，活儿再重他都能吃得消，也不以为苦。

“到明天才满两个月，除掉吃的用的，我现在已经攒了一两半银子，快抵得上爹在地里干半年的节余了，早知dao州府的钱这么容易赚，早点来就好了…唉，可惜我吃得实在太多，要不然，恐怕已经满了二两银子，就可以去城里的大药铺里捡几副好点的药，托人带回去给娘吃了。”

高二niu脚步不停，摇tou摔去额上liu下的一串汗珠，又想：“上次爹托信来，说家里一切都好，娘的shenti也有了好转，叫我别记挂担心，在外面要吃饱穿暖，千万别跟人家斗气逞qiang，好好干自己的活，攒够钱后就替我到隔bi村去说个媳妇儿回家，保准比村tou大嘎子的新媳妇还水灵…嘿嘿，爹没到大地方来瞧过，大嘎子的媳妇儿算什么？这灞水河上画舫里的那些姑娘才真叫漂亮，个个长得跟仙女一样，香penpen的离岸几竿子远都能闻到。要是我能搂一个睡上一晚，那就、那就…嘿嘿嘿嘿。”

外面的繁华世界，让原本纯朴得如一张白纸的乡村少年高二niu也时不时会产生那么一些似乎不该有的念tou。

正想到meichu1，冷不防侧边有一个提着包袱的ma车夫打横抢到了前面，高二niu一时没能收住脚，直接就撞了上去。

“唉哟哟…”

这ma车夫当即被撞得成了gun地葫芦，骨碌碌gunchu老远，包袱散开，里面的几件衣裳和几本账簿散落一地，立即沾满了尘土。高二niu本就壮实得像touniu犊子，再加背着两块铁锭，这一撞怕不有好几百斤力，shenti单薄的ma车夫如何承受得起？躺在地上“唉哟哟”地直叫唤，一时爬不起shen。

高二niu登时唬得呆住，杵在当场回不过神。后面一个商贾模样，一张脸长得像gen苦瓜的男子见状，上来就狠狠甩了他两记大嘴ba，厉声斥喝dao：“不长yan睛的混帐东西，你要作死么？”

高二niu嗫嚅着申辩：“我，不是我的错，是他自己…”

这长脸男子不由分说，又赏了他两个耳光，横眉怒目dao：“大爷不guan是谁的错，你把大爷的衣服弄脏了，就得该你赔钱。”

一听要赔钱，高二niu就慌了神，鼓起勇气dao：“大爷，你的衣服又没弄破，我帮你洗干净还不行吗？”

长脸男子冷笑dao：“大爷是什么shen份的人，这衣服弄成这样还能穿么？告诉你，大爷跟州府里的都tou和刑名师爷的jiao情不是一般的shen，你要是不赔，大爷就拉你去衙门好生吃上一顿板子。”

“nainai的，说打人板子就打人板子，衙门是你家开的么？”

望见分开围观人群走过来的狄小石，高二niu大喜，背着铁锭蹬蹬蹬跑过去，叫dao：“二少爷。”

狄小石一愣，仔细瞅了瞅他，奇dao：“你认识我…啊，对了，你是狄安的表哥，叫高大niu还是高小niu来着？”他只是看不惯这长脸男子仗势欺人的嘴脸，兴之所致chu来打抱个不平，没想到碰上的会是熟人。

见狄小石还能记住自己，高二niu很是惊喜，憨憨地笑dao：“不是，二少爷，我叫高二niu。”

呃，狄小石摸了摸鼻子，dao：“几个月没见，你快长成健mei先生了…嗯，是说你长得结实，力气也ting大，背着两块铁跑得跟撒huan的ma驹似的，这家伙你一指tou就能戳倒，为什么不还手？”

高二niu讷讷dao：“我不敢，他是城里的有钱人，打了他我怕吃官司。”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这是genshendi固的古训，高二niu虽然憨厚，这一点倒是明白透彻。

那长脸男子在边上观察着狄小石，估摸不到他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