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竺清渐远的背影，想想背后的葬岗，云霄苦笑不已。想起竺清的嘱咐，拿定注意先去周围查看一下环境，顺便找些工把自己那块“最终归宿”挖好。

夜时分凉意更重，也沾了原本就单薄的衣衫。月朦胧中，葬岗内影影绰绰，林间树叶又随风传来沙沙的轻响，一个九岁的孩平时听多了鬼神之说，自然害怕不已。突然记起白日里竺清所言，这里“安居”的诸位“同门”都是“非正常死亡”的冤魂，怕是月黑风要来索命了。想到此节，更是害怕了，闭双缩成一团，可偏偏又忍不住眯开一，想看看自己终究会死在哪个“冤魂”的手上，如此瑟缩了许久，终不见有来“索命”的，原本忐忑的心思也渐渐平复下来。心中浅浅一笑：生又如何，死又如何？自己的父母、妹妹，一辈没过亏心事，依然病死、饿死；城里来征粮征税的鞑，把村林家未嫁的丫糟蹋了，也没见遭过报应。自己现在如此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想起了妹妹临死前那句“哥哥，我饿。”云霄心里一阵难过，妹，哥哥连给你烧的纸钱都买不起，不知你在那边会不会还这么饿着？

若是觉得冷便照这心诀去练。仔细记住了，我只念一遍。”说罢便将心诀念了一遍，语速飞快。

葬岗边是片密林，时属初秋，不少树上已经挂了些果，上面有不少鸟雀猿猴留下的啄印和咬痕，想来多半无毒，看来这些日的三餐算是有了着落，林中有三个相连的潭，源似乎是山上下的泉，只有一个潭的通想下游，算是活，另外两个则算是死潭，好在山上有活泉，潭不致枯竭而已。云霄此时便放了一半的心，有有，起码，冬前应该死不了了。再者，下也是刚刚秋，自己也能多捕些鸟雀野兔之类凑一件寒衣，可惜的是不能生火，不然还能饱餐一顿野味。等草木都枯黄之后再寻个向燥的地方铺个狗窝挨过一冬便是。云霄本是穷苦生，挨过这些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至于冬之后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竺清留下的心诀效果如何了。对于云霄来说，饿死和冻死没什么区别，唯一遗憾的就是死后不能和家人葬在一起。

不过心里虽然坦然，但秋夜的寒意却不会因此散去。打了个寒噤，云霄陡然想起竺清留下的心诀，当下盘膝坐正心诀所云吞吐纳。果然，一阵意从丹田涌起，周便不觉寒冷，片刻后迷糊之间便就睡去，不到一刻的时间又被冻醒，醒来又继续吐纳，复又睡去，接着再被冻醒。如此折腾到半夜时分，云霄也渐渐把握住这吐纳的门，在睡着时也能自行吐纳，一夜下来也无大碍。

也亏云霄天资过人，一遍过去也只是堪堪记住。当下又对竺清复颂了一遍，竺清微微颔首，心第一关急智算过了，希望自己这次没找错弟。想罢，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转离开，临走嘱咐云霄次日一早去府等候。

在潭边寻得一片扁平的石，又从林中找了一手臂的树枝，用枯藤扎好，来到葬岗边准备“挖坑”要知云霄此时也才不到九岁，力气自然少得可怜，工又是制滥造，半天功夫也才挖了比碗大一些的坑。见红日西坠，云霄趁着还有光亮忙林中摘了些果，林的时候天已然暗了下来。云霄找了一个背风的坟，重重地坐下吃野果充饥。

第二天醒来时天也刚刚放亮。云霄跑到潭边草草洗了把脸，看到清澈的潭中游的小虾，也不客气，好好开了一顿荤腥。又到林中饱了一顿野果，心里又想不知恩师有没有用过早饭，临了便摘了些“五官端正”的果到潭里洗净揣在怀中准备带给竺清，算是侍奉恩师。一切妥当便往府走去。

看看糟糟的坟茔，仔细想想，又不是我害的他们，他们何苦来找我？历代祖师都不怕，我怕什么？又瞧瞧自己给自己挖的那个碗大的“宅第”心里苦笑一声：列为同门啊！咱们早晚是要当邻居的，你们真要过来，权当是新邻里串门，恭贺小弟我乔迁之喜吧！小弟这里无酒无肴，你们就喝西北风凑合吧！当下便不再害怕，心中坦然，睁开双，继续啃手中的野果。殊不知，这一一松之间，便已通过了师门的第二考验：正心正，不惧鬼神。他自己也不知，他的若“师兄”里，就有第一晚在这里惊吓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