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绝代宗师，武者大dao

一时之间，天地苍茫之间仿佛只剩下寇仲那凄切悲恸的余韵，别的任何声音，都不再听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叶轻舟从上游缓缓飘来，横在狼涛汹涌的大河离岸五丈许chu1，随着狼涛摇摆起伏，竟没被水liu冲带往下游去，船上坐着一位峨冠博带的老人，面容古雅朴实，但最xi引人的，是老人的眸子。

这双眸子生得也并无特异之chu1，却宛如两泓shen潭，仿佛能永恒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测的层次里，dong悉天地宇宙间的玄异奥妙。无论星辰变易，四时jiao替，万wu衍生，yinyang反覆，一切的奥义都可以在这样的神光下得到解答。

这dao人正凝神垂钓，听到寇仲悲戚的声音，悠悠叹了口气，钓丝就仿佛长了yan睛般朝寇仲飞起，任寇仲如何挣扎也被这细小的钓丝卷住，然后老者挥动鱼竿，那钓着寇仲的钓丝便向官船飘去，毫无重量般的落下，意态从容自若，一切都恍若浑然天成，不带半点烟火气息。

那老者随随便便的坐在船tou，背后是初升的朝yang，他就沐浴在朝yang的光辉下，恍惚与天地rong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ti，与这条liu淌在悠远岁月中的宁静河liu水ru·jiaorong，在这一霎那，天与人完mei的结合在一起，看见他，就好象chu2摸到了天地宇宙间那玄奥莫测的轨迹。

师妃暄与侯希白脸上掠过一抹喜se，心中一宽。shen施以礼，语声颇为尊敬：“参见宁散人。”被誉为中原第一人的“散人”宁dao奇嘴角逸chu一丝笑意，仍凝神子手中垂丝，淡然笑dao：“夜帝之名，当真是如雷贯耳，连老dao也不得不放下一切，前来相阻。”

原随云眉tou微皱，举袖扇飞扑来的寇仲，缓缓举步朝宁dao奇所在的小船走去，仿佛是在自家的hua园中闲ting散步，赏hua饮酒，当师妃暄，侯希白却忽然觉得这遥遥相对的当世最qiang者之间，已不能存在任何东西，无论何人置shen其间，都必將被那qiang大的压力，碾成粉碎，原随云就仿佛是风，飓风，狂舞。宁dao奇却如同亘古存在的ju岩，仍苍天风云变幻俨然不动。

“散真人，宁dao奇。”原随云忽然笑了笑，陡的跃起数丈高，穿云凌空，一掌朝官船上那面‘王’字大旗拍下。只听轰然一声暴响，那gen硕大的旗杆，忽然从底一折两段，仿佛一柄ju大的利剑，凌空朝宁dao奇刺下。这一击来势是如此的凶猛，那杆大旗相对于宁dao奇所乘的轻舟来说尚要大上三分，仿佛天降闪电凌空下击。

宁dao奇叹息一声，手中鱼竿忽然回dang，卷起千重水幕，鱼竿竟好似爆发chu惊人的光芒疾点虚空。瞬息鱼竿与旗杆jiao击相撞，发chu震天的轰鸣，宛如两dao闪电jiao击，缠绕飞腾，木屑宛如飞雪般暴散而chu，飘dang在洛水湖面。就在两dao闪电相撞的瞬间，宁dao奇坐下轻舟竟恍如不堪重负般猛然下沉三尺。

jin接着，轰然裂响中，那小船禁不起两guqiang大力量jiao击的威势，威力狂猛霸dao的内劲透着鱼竿传到船shen，船shen赫然隐现多chu1裂痕，不一会儿，湖水透过裂痕进入小船中，小船渐渐开始缓慢下沉。

师妃暄等人骇然瞧着两人的首度jiao锋，浑shen发麻，背脊直冒凉气。

世间竟有如此玄功。

但原随云固然已是神功盖世，宁dao奇却仍是比他更胜半筹，因为他是坐在船上的，但他chu手jiao锋后却仍是保持着从容自若，即使是那湖水即將浸shi青衫，脸se也没有半点变化，宗师风范一览无遗。

原随云脸se无悲无喜，淡淡dao：“你的鱼竿没有了。”

宁dao奇笑了笑，坐下小舟在浩dang的河面随波起伏，仍目注湖面奔liu的水势，油然自若的dao：“夜帝所击chu的旗杆岂非也粉shen碎骨了么？”

原随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温文尔雅的微微一笑，dao：“两败俱伤，是为智者所不为，宁散人乃当世高人，何必执着？”

宁dao奇脸上louchu平静、从容的笑容，缓缓摇tou，一如清风拂面，却是波澜不兴。

原随云淡然一笑，漠然dao：“宁散人一定要战？”此语一chu，师妃暄等人尽皆动容。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liu行。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赛苍冥。”

宁dao奇凝望着liu逝在天际尽tou的水liu，悠然放声yin唱，歌声清远嘹亮，回dang在整个湖面，回dang在整个天地之间。他缓缓站起shen来，满tou的长符散肩tou，随着洛水的清风飞扬飘洒，衣袂飘飘，整个人似忽然间將要乘风而去。

师妃暄，侯希白，寇仲心神大震，随着这中原第一散人的缓缓yinchu，心中陡然一亮，只觉得宁dao奇整个人都在散发着温柔的光彩，令人忍不住为之惊叹，为之折服，为之尊崇。

“这首正气歌，你自然听过。”

宁dao奇淡然浅笑，闲适自若的dao：“欧yang希夷，也曾是老dao的好友，但老dao却只是亲近他，闻得昨夜他tingshen而chu，这才令我大gan尊敬。”宁dao奇仍是那副与世无争，清净无为的仙姿逸态，声音却渐渐的冷了下去：“那时，夜帝曾问是否一定要战。现在老dao的答案也是一样。”

“大义所钟，势在必为。”

洛水仍旧不眠不休的liu淌着，宁dao奇坐下轻舟却已沉下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