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的一句话，才又把她由无边的遐思里给拉了回来，四目对看之下，小和尚的迷惘与真挚忽然让她觉到无比羞愧，霎时间羞红了脸。

明法涨红了脸：“我…可不敢…还是你自己说吧！”

她不禁又联想到了自己，过去多年以来，一直在九华山随师练功，快乐得就像是一只小鸟，从不识情为何，也从不相信自己会跌情的漩涡里。

“他很凶么？”

明法小和尚，转而，却又回过来，脸上讪讪的，像是有话要说的模样。

明法小和尚眨了一下睛，讷讷：“姑娘…你哪里不舒服么？”

面对着的是无城府、一片纯朴的向佛童，之地更是无比庄严，宝相万千的灵隐古刹，自己亦曾诵经千遍，发誓向佛，原以为每日来的结果，总能使自己渐归于平静，谁知依然是如此脆弱，不堪心作祟，真令人好生不解了。

“那就念降咒吧，灵得很。”

明法连连着：“是呀！”

尚的长相，豹环，眉厚额，好端庄朴实的外貌，正是世人的写照，心里不禁盘算着，老和尚目力不差，所的几个三代弟，一个个都别异质，最难得的是一个个质朴纯，年纪既轻，更不知人世烦恼为何了。

麦小乔一笑：“我知了，你忙你的去吧！”

明法小和尚不明究竟，在一旁见她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只当是病情发作，吓得着实不轻，讷讷：“喂…姑娘，你别是真的病…病了吧？”

小乔：“没的事…”冷笑了一声，她看向小和尚“是老方丈说我病了吗？”

“可…”小和尚好半天才结结地“…这里是和尚庙呀…你一家不就是变成了尼…尼姑了吗？”

“是…”小和尚跟着连连“说的也是。”

她心里这么盘算着，不由暗暗对自己落了个狠，哼！老和尚你不是想撵我走，我就偏偏在你这庙里住定了，你认为我不是佛门中人，我就偏偏要家给你看，你认为我挨不下去，我就偏偏挨给你看…

这尼姑两个字，对小乔来说，显然还不大习惯，怪刺耳的。

说不的自怨、自恨、自怜…却赚得莹莹泪，只是在眸里频频打转。

“不…是…”小和尚吞吐着“反正我不敢…一看见他，我就说不话来…”

像是红影里的秋千，一下起了无边的涟漪，万紫千红，五彩缤纷，一霎间她心如飘絮，漾在扑朔迷离的云雾之中，四顾茫茫，一颗心却扑嗵嗵得那么，这才知，来庙日饶是不短了，可并没有收住了自己的心。

明法小僧：“有…说是姑娘病好了，就要走了…姑娘，这是真的么？”

麦小乔微微一笑，知他说的两位师兄，就是那天为自己带路的两个小和尚，想不到他们还一直关怀着自己，茫茫人世，除了远在四川的父母之外，又有谁还在挂念着自己？这么一想，直觉无限凄凉。

小乔：“怎么，还有什么事么？”

麦小乔摇摇，自忖着这咒儿早先不知念了千百遍了，只是念的当时有用，一下，便上心，看起来，自己真是情孽重，所谓去山中之贼易，去心中之贼难，就是较诸前这个小和尚，也还差得远呢！

“是…”小和尚说“是我两个…师兄，要我代问姑娘好…”短短两句话，他却说得异常吃力，说完了合十向麦小乔一拜，掉过即匆匆去了。

一面说时，小和尚手中指，呢嘛哪哞地念了一遍。

耐着，她诵了两卷经文，只觉得腰酸得很，全上下像是一劲儿也提不起来…

麦小乔怔了一下，忿忿：“你看怎么样？我就知他是盼着我走，这一次可是对不住，请神容易送神难，是他把我接来的，想叫我走，可没那么容易，你把我说的这些话转告他去。”

“那有什么关系？不都是一样的家吗？”

那一次午夜的邂逅，在麦家祠堂临时改置的书斋里，关雪羽便轻轻地踏了她的心扉，从此以后，这个人的影便一直占据着她整个的心灵不去了。

“姑…娘，你怎么了？”

小乔冷笑了一声：“老方丈还跟你说我些什么没有？”

就只是那一次邂逅…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小乔苦笑着摇摇说：“没有…都没有，你不要猜，我只是想着过去，心里很…”

“你放心，我压儿一病也没有，你去告诉他说我好好的，哼！我呀，我在这个庙里家定了…”

这么一想，更觉气馁，转念又想，老和尚显然是早已看了自己的重重孽障，才会迟迟不肯收容，怪在每一次向他苦苦要求时。对方总是笑而不答，似乎早已认定自己不是佛门中人那般模样，抑或是别有所知？真正令人费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