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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算了,不要再谈他了,好好的一个夜晚,被他这么一搅,弄得一点兴致都没有了,我走了。”
关雪羽看着她,点了一下头说:“不送。”
凤姑娘一脚待要跨出,聆听之下又偏过身来,一对眼睛涵蓄着无限迷离,似有情意地在他脸上转了一转,却是欲言又止,微微摇了一下头,便即遁身而出,顷刻之间,便自逍逝于黑暗里。
飕飕的风在天空中回荡着,田野里放目四顾,只是秋收之后的凄凉…一片焦黄颜色。
稻子早已割了,只剩下半截枯茎,等待着残年之后,一把无情之火,把它们焚烧干净,化成灰烬,然后在春雨泥泞里,来上一场春耕,才能再显露出久别的“绿”意。
石碑上刻着“石塘湾界”几个字…这里是属于素有鱼米之乡之称,江南产米最大区域之一的无锡县界,顺着眼前这条黄土驿道下去,另一站是苏州,再下去是吴江县,再走可就进了浙江省的地面了。
时间约莫在西时前后,正当晚饭时光,莫怪乎这一带家家烟囱里都在冒着烟。
池塘里水浅了,却养着不少鸭子,一只只拍扇着翅膀,大家伙都跟着瞎起哄“呷呷!”鸭鸣声,多半里地外,都能清晰地听见。
一个头扎丫角的小姑娘,正把拌好的鸭食,分向钵子里,那一群扁毛畜生却显得那么躁,敢情是等不及了,喧叫着挤拥了过来,团团把她围住,害得她手忙脚乱,手脚不经意地被鸭子扁嘴啄上,只痛得哇哇叫:“妈,妈…”
她妈正在灶头上忙着哩,却无暇分身管她,小姑娘被鸭子啄得遍体生红,痛得哭了起来,丢下鸭食,拿起竹竿,只顾向面前鸭子身上乱打一气,一时鸡飞狗走,乱作一团。
却有一人伫立塘边,呵呵笑了起来。
那人是一个头戴大笠,眉毛很长的和尚,一身杏黄色袈裟,看来已经很旧了,一手持着光溜溜的一截竹杖,背上还背着行李,像是一个四方行走的化缘和尚。
小姑娘正自哭得伤心,见状更是有气,拾起地上一把泥土,径自向和尚抛去,惹得面前鸭群四下纷飞,呷呷乱叫不已。
和尚笑道:“不要急,不要急,我来帮你。”
一面说,已来到了鸭寮近前,即见他把手上竹杖平举当空,向着群鸭,作势下压,道:“无量寿佛,尔等扁毛畜生,亦胆敢犯人不成?”
一边说,频频挥动着另外一只大袖,像是风声呼呼。说也奇怪,这几个不起眼的玩笑动作,却竟然发生了无穷威力,那些原本满天起飞的鸭子,忽然间俱是乖乖落了下来。
那个喂鸭子的小姑娘,原本担心鸭子跑了,正自伤心,见状顿时止住了哭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只管奇怪地向和尚看着。
长眉和尚“哈”了一声道:“你这个娃娃,还不把鸭食分好,还想它们再啄你不成?”
一面说,并不停手地挥着袖子,空中风声呼呼,也就是这阵子袖风,把千百只鸭子镇慑得服服帖帖。
小姑娘被和尚提醒,忙即提起大桶,把鸭食分好,在这个过程里,那千百只鸭子慑于和尚的袖风,一只只伏地不动,等到和尚忽然停住了手,这才重复故态,呱呱叫着,纷纷拥前,大家争相吃食起来。
长眉和尚呵呵笑道:“你看,这岂不是好?下一次再喂鸭子时,记着披上一层蓑衣,就不会被它们啄伤了。”
小姑娘原本恨对方取笑自己,想不到却为此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一时顾不得身上的红痛,尽自向着和尚咧嘴笑了起来。
“你这个和尚真好,帮我喂鸭子。嗯,你的眉毛好长啊!”和尚又自呵呵笑了,一面道:“这里可是无锡县境?小姑娘,你可知道?”
“当然是无锡了。”
一面说着,她已提着两个空了的大木桶,迈出鸭寮,却奇怪地打量着和尚道:“咦,你原来不是这里庙里和尚呀?”
“不是,不是。”
“那你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