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恶贼下素帖 索万两黄金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颜se，才不过有上那么一点点明亮的意思，麦家门前已挤满了人，长龙排chu去少说也有半里地长，而且陆续的还有人来，队伍越排越长。

每月逢五日，照例是麦家开仓放粮、赈粥的日子。

今天是八月初五，正逢放赈日，贴chu的红纸，写明了每人粥一碗另馒tou两个，对于众多饥民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莫怪乎消息一经传chu，附近的灾民就扶老携幼全都来了。

麦家特地在大门外搭了一座席棚，厨房就设在棚子里，三个大火灶上，热腾腾地蒸着馒tou，熬着粥，七八个小伙计忙得团团打转。

人太多了，八方杂chu1，良莠不齐，打架生事自是难免。一些无赖混混掺杂在人群里惹事生非，更是时有所闻，对这类事，麦家也作了准备。今天由麦家帐房麦七爷负责主持，他特地挑选了三名年轻力壮的护院，真要有人惹事生非的，讲打，麦家也不han糊。

席棚的两扇大门，缓缓地打开来，人群像chao水似的忽然涌了进来。

麦家的二guan事苗武大喝一声，手持齐眉gun横着向前一推，大声dao：“各位乡亲听着，大家遵守秩序，先来先进，拿了就走，一人一份，不可贪多，谁要是luan来，不但拿不到吃的，还得送上衙门打板子治罪。”

他人高ti大，加以自幼年起在麦家就练过功夫，这一亮相，立刻生chu了吓阻作用，luan嚣的人chao立刻被压了下来。

一个老婆婆同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妇人，连gun带爬地扑了进来，那妇人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孩子。老婆婆手上捧着砂锅，激动地叫着：“老爷们行行好吧，我们婆媳快三天没吃饭了…要饿死了。”

年轻的妇人更是yan泪涟涟地dao：“我们昨天就来了，在外面坐等了一夜…”

麦七爷penchu了一口烟，关照分粥的伙计dao：“每人算双份的。”遂向那对婆媳说dao“小心别撑着了，在这里吃饱了再走吧！”

婆媳二人嘴里千恩万谢，gan动得简直要跪下来磕tou，一个伙计立刻把她们引到了大桌子旁坐下来。

接下来是一个满脸风霜的瘦黄汉子，睁着一双大而失神的yan睛，空着两只手，只是频频苦笑。

分粥的伙计奇怪地问他dao：“你的碗呢？”

瘦黄汉子目光发直地dao：“她们婆媳三天没吃饭了，俺黄通七天水米未曾打牙，却qiang行了六百五十余里…”

一面说伸chu了两只手，合成一bang，向着分粥的伙计dao：“shen无长wu，麻烦这位兄弟，就往这里招呼吧！”

那个伙计吓了一tiao，dao：“你…你疯了么？”

稀饭锅开得哧哧作响，一勺粥下去，怕不把这汉子双手tang得稀烂？

莫怪乎分粥的伙计心惊，在场各人无不被这黄脸汉子失常的举止吓了一tiao，一时众皆哗然。

分粥的伙计，只是拿着粥勺发愣。

那汉子苦笑着dao：“怎么？这里还有规定，一定要有锅有碗，才给粥么？”

yan前人影一闪，二guan事苗武已来到了跟前。

“朋友，我看你是存心来找碴惹事的吧？既然没有家伙，你就先到一边凉快凉快吧！”

嘴里说着，苗武一伸手抓住了对方手腕子。

他自幼习武，又练过三年横练功夫，素有大力之称，满打满算对方一个饥民瘦汉，能有什么能耐？还不是随手就倒，哪里知dao情形却并非如此。

随着苗武的手势向后一带，固然是力dao惊人，可是yan前的那个黄瘦汉子，却有如打进地层的一gen石桩，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苗武一惊之下，二次运力，向后一带，但依然如故。心tou一懔，这才知daoyan前来人，敢情大非寻常。

黄瘦汉子叹息一声，苦笑dao：“俺久闻临淮麦家仗义疏财，义结天下，这才急行六百里，前来投奔。今天看来。为求一饱尚不可得，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耳，也罢，算俺黄通白来一趟，贵当事既然吝于施舍，黄某人不敢打扰，这就告辞了。”

说罢向着yan前的苗武揖了一揖，转shen就走。

“慢着。”

唤住他的，显然是主持赈粥其事的麦七爷…他是旁观者清，自信老yan不hua，苗武刚才那一手固然不动声se却是瞒不过他的yan睛。yan前这个汉子何许人也，倒也不可轻视。

“这位朋友请了。”

麦七爷放下了旱烟袋杆子，拱拱手来到了yan前，上下打量了对方几yan，心中着实纳罕。

那汉子一shen黄茧布衣衫，年岁当在二十七八，岁当赤荒，连年歉收，脸上带几分菜se，倒也不足为奇，只是显诸在这个人shen上的那zhong风尘气息和目神里的那gu子倔qiang，却令麦七爷不可轻视。

麦七爷轻轻一咳，抱拳dao：“黄朋友既是多日未曾用饭，何不吃饱了再走？”回tou招呼一声“来人，拿大碗侍候。”

在麦七爷力请之下，那汉子慨叹一声，dao了声惭愧，这才随着麦七爷来到了一隅坐下来。须臾间，粥食齐备。

黄通看了桌上一yan，咕噜空咽了一声，脸上情不自禁地现chu了饥饿的表情。

“不瞒贵guan事说，七天七夜不着水米，这还是tou一回，俺就不客气了。”

一面说，伸手拿起了一个馒tou，三口两口就吃了个jing1光，第二个馒tou也是一样，接下去端起了粥碗，只听见呼噜连声，满满一大碗小米杂粮粥也吞了个干净。

麦七爷点tou示意，大盘馒tou，大碗稀饭又端了上来，也许是苗武的惺惺相惜，外加咸菜一碟，对于一个受施的饥民来说，这可真是格外的恩chong了。

“这…”黄通不胜汗颜地dao“这就不敢当了。”

麦七爷点点tou，微微笑dao：“人是铁，饭是钢。岁月饥年，没有好的招待，惭愧，惭愧。黄朋友请尽量用吧，别的没有，稀饭馒tou还多得是。”

黄通点点tou，苦笑dao：“这么说，俺就不客气了。”

接下去是一阵风卷残云…大馒tou又下肚了四个，稀饭共喝了四碗。

姓黄的再要伸手去拿第七个馒tou时，忽然目注棚外，叹息一声，收回了手，一笑dao：“我已吃饱了。”

麦七爷看得真切，凭着对方的食量以及显示的yan神，只怕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