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若兰幽幽一叹接道:“你已把奇书交还给我们,再次被夺不能怪你,你已实现诺言了。”
李瑶红黯然一笑,接道:“第二件事,求爹爹亲手剪去我头上发丝。”
李沧澜只听得呆了一呆道:“什么?你要出家…”但见女儿满脸挚诚坚决之色,心中忽然一凛,知她生性刚烈,又在大伤之下,一句责备之言,就可能促起她自绝之心。连忙改口道:“好,好。”左手抓起李瑶红满头秀发,暗运功力,右手食中二指代剪,在李瑶红头上一阵游走,依言剪下她满头长发。
李瑶红挣扎着站起身子,目光由朱若兰身上慢慢地巡视赵小蝶、沈霞琳等人,最后投注在梦寰脸上,笑道:“妹妹,杨相公,请过来我有话说。”
杨梦寰回顾了师父一眼,缓步向李瑶红走去,沈霞琳跟在梦寰身后,走近李瑶红身侧叹道:“姊姊有话对我们说吗?”
李瑶红微微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极为奇异的神色,笑道:“姊姊就要去了,我要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沈霞琳幽幽道:“别说一件事情,就是一千件一万件我也会答应姊姊,可是姊妹要到哪里去呢?”
杨梦寰脸色十分紧张,目光中满是惶愧怜惜之色,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却说不出一句。
李瑶红瞄了梦寰两眼,嘴角浮现一丝安慰的笑意,望着沈霞琳说道:“你放心好了,姊姊不会死的,我要和娘守在一起,常伴着青灯古佛,仟悔我半生罪恶…”
沈霞琳轻轻叹息一声,接道:“我知道啦,姊姊剪掉头发,要出家作尼姑去是吗?”
李瑶红凄凉一笑道:“不错,我已成残废之人了,在世界上也没有什么作为,本来我应该一死以求解脱,可是我知道,我死了要留给别人很大的痛苦,所以我不能就这样死去。
沈霞琳道:“唉!我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原来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有很多烦恼,痛苦…”她回头望了梦寰一眠接道:,要不是我想和寰哥哥守在一起,真起和姊姊一起出家去。”众目睽睽之下,她说来毫无半点伍怩羞怯感觉,而且是那样自然诚挚。
李瑶红黯然一笑,目光缓缓扫掠群豪而过,眼光盯在海天一叟脸上,说道:“爹爹,今天女儿有两句不当之言,想说出口,此或有损爹爹威名,不知是该不该说。”
李沧澜打了个寒噤,沉吟半响,叹道:“你说罢,当今之世,谁不知你是我的女儿,你如有什么伤损我脸面之事,那也是命中注定,哈哈,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我李沧澜总不能一手遮天,掩尽天下英雄耳目,武林中目共睹,我能统率天龙帮千百豪杰之士,却无法管得自己刁钻冥顽的女儿,说吧,说吧,爹爹这一张老脸…”
王寒湘目睹帮主激动之情,心中大感不安,心知只要李瑶红一语错出,立时将授人口柄,眼下群豪济济,无一不是武林极具声望之人,如果李瑶红说出什么极不体面之事,那可是一件恨事。当下抢前商步接道:“帮主请息怒,李香主幼承教养,极明事理,决不会有什么背违咱们天龙帮规戒之事,且听她当众说出,让眼下群豪耳闻目睹,也好作个见证。”
他这几句话说来振振有词,光明堂皇,其实无异暗示李瑶红要替李沧澜保存颜面,别说出什么难以入耳之事。
闻公泰冷笑一声,道:“人家父女私事,王兄最好是别多插嘴。”
莫伦突然运功扬手一记劈空掌风,直对闻公泰打去,口中冷冷喝道:“闻兄最好多听少说,令师弟尸骨未寒,你竟然还敢信口雌黄。”
闻公泰知他五毒掌风阴辣无比,不敢硬接,纵身一跃,让开一击。
李瑶红缓缓站起身子,提高声音说道:“爹爹,女儿不肖,连番闯出大祸,连累爹爹和各位叔父前辈,但我却背逆帮规,暗助昆仑门下…”
王寒湘淡淡一笑接道:“昆仑派对你有恩,你应当还报人家,武林中讲究的是恩怨分明,那也算不得有违帮规。”
李瑶红叹息一声:“咱们天龙帮戒规森严,我爹爹虽是龙头帮主,但我也不能自持身份特殊,逃避帮规制裁。”
李沧澜松了一口气,笑道:“很好,你这丫头在重伤后,倒像懂事多了。”
莫伦冷冷地接道:“李香主已剪发代首,纵然有背叛帮规之事,也算已受到制裁,大可不必再引咎自责了。”
李瑶红望了李沧澜一眼,接道:“爹爹,女儿还有件事想求父亲应允?”
海天一叟笑道:“好,好,你说罢。”
李瑶红道:“女儿既承几位叔父爱护,免除责罚,但我自思连番违犯帮规戒律,无颜再任总坛执法香主,请爹爹免去女儿香主之职,允许我常伴妈妈…”
李沧澜笑道:“好,你要出家作尼姑,那就算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