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也怪不得他,只怪自己上门找事。她一个人在雪地里坐了一阵子,又暗暗地发了一会儿狠。正自落泪不已,忽觉得腋下一紧,已被人把身子托了起来,耳边听得父亲的声音道:“走吧!别再自讨没趣了,傻丫头!”说着身子已纵出了数丈。
雪老头把女儿放下了地,苦笑道:“我是怎么告诉你的?叫你不要来,你偏要来,现在该死心了吧!”雪用梅只觉得又羞又急,竟伏在父亲身上哭了。她一边落泪,一边咬牙道:“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反正没完!”
雪老头哼了一声道:“傻孩子,我这一双老眼还没有花呢!方才你是怎么坐下的?你自己大概还搅不清吧!”
用梅闻言,怔了一下。雪老头苦笑道:“那是一种极为难练的‘两极气波’功法,你算是万幸,分明是他手下留情,否则只一反手,你怕就没有命了!”
雪用梅不禁大吃一惊,当下讷讷道:“会有这么厉害?”
雪老头冷冷哼了一声道:“据我所知,当今天下会这种两极气波功夫的,仅仅只有一人,我还以为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却想不到在此竟又叫我开了眼了!”
他抬头看着天,发了一阵呆,徐徐说道:“所以我说,武技这一行,最是自满不得。你以为自己武功高强,却不知道比你强的还大有人在!”当下拍了拍用梅的肩,又笑道:“咱们回去再说吧!”
用梅一听说对方武功如此了得,也不由呆住了,可是暗地却又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触,更不禁伤心地落下泪来。
雪老头冷冷笑道:“我们近在飓尺,作了好几年的邻居,我竟没有看出他是个异人,这不能不算是走了眼。走吧!”说着很懊丧地转身而去。
雪用梅在后面慢慢地跟上去,愈想愈是伤心!她对那姓边的少年,恨一阵,爱一阵,说不出是什么味儿。她想:“明明是好好的一件事,都叫我给弄坏了,以后见了面,只怕连点头的交情也没有了!”又想:“像他这样才貌双全的人,世上只怕再也难找到第二个。他不要我的东西,更证明了他的人品正派,不拘于俗情,虽有些不近人情,但仔细想来,却是难能可贵!坏都坏在自己太性急了些…”
一路想着,不觉已到门前。忽然听得父亲“咦”了一声,用梅心中一动,却见父亲直直地站住了脚,双目睁得又圆又大,身体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用梅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父亲道:“爹,怎么了?”
雪老头抬起一只手,指着门上,颤声地道:“孩子,我眼力不行了,你看看,那门上可是插着什么东西?”
用梅心中一惊,依言看去,果见门扉之上插着一面三角形的小黑旗子!
她呆了一呆:“咦!是一面小黑旗子!这是谁在咱们门上插的?”
雪老头口中“哦”了一声,像是遇到了一桩极为恐怖的事情,刹那间脸色苍白,雪白的胡子瑟瑟地一阵疾颤!
雪用梅奇怪地道:“咦!你老人家怎么了?我去拔下来就是了!”
说着就要上前,却被雪老头一把拉住了,只见他面色如纸,轻声道:“孩子,鲁莽不得!”说到此,急急地把用梅向后拉了好几步,小声说道:“想活命,不要出声!”言罢,单手一夹用梅“呼”一声把身子纵了出去,隐在一块巨石之后。
用梅大惊道:“爹,出了什么事了?”
雪老头用手捂住女儿的口,俯在她耳边道:“孩子,千万不要出声!”
用梅见父亲如此,也感觉事情严重,当下瞪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父女二人一声不哼,只是静静地向外望着。足足候了半个时辰,雪老头才长吁了一口气,站起身道:“看来,他已经去了!”
“他是谁呀?”用梅问。
雪老头在地上握了一团雪,忽地一振手腕,这雪团如同万点银星似地打了出去!
只听得一片“唰唰”之声,雪珠落在竹林之内,像是洒了一片铁豆子一般。
竹林内鸦雀无声,四外荒山静静地,皑皑的白雪映着皎洁的月光,哪里有什么人影?
此时,雪老头才吐了一口气,他望着女儿,余悸犹存地道:“好险!我们快回去吧!”
说着,头前带路,一路纵跃如飞地来到了门前。只见大门正中,仍直直地插着那面黑色三角小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