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永铭肺腑,深深感戴不已。或许正因为如此,才促使他今日的对他加以援手,然而现在…
一霎间,面前这个一向是自己心目中的好人,却怎么又忽然间变了嘴脸?
这便是头脑原已十分单纯,更兼神思错乱的二先生无论如何也难以想通的了。
反之,李七郎却把他瞧得一清二楚。
“二先生…你岂能对我这样呢?难道你忘了?”说时,他那只按在对方肩头上的手,缓缓地松了下来。
二先生立刻作势又站了起来。
“何必呢!”李七郎脸色温文地道“难道你忘了!那一年你被柳先生打入地穴,赤身露体地绑置在一块大冰上…”
二先生顿时神色一震,眼睛里红光毕现,那样子简直像随时要找人拼命。
可是接下来李七郎的话,立刻使得他改变了神态。
“你应该记得,是谁救了你?是谁把你由冰上解救下来,投置在生有炉火的温室?是谁为你敷的药…医治背上那大片的冻疮?”
“是谁…”二先生忽然大叫了一声,倒在石块上,一时张大了嘴,哇哇大哭起来。
李七郎微微一笑:“我不会再说了,只是要让你记往,那个救你的人,就是我。”
“我…我…”二先生眼泪汪汪地瞪着他,越是心情激动,越是说不出一句话,反倒结巴起来,我我了半天,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他的感戴之情,早已不可言宣。
像二先生这么单纯老实的人,简直随时可以欺之以方,只是稍存忠厚的人,谁也不忍心去欺骗这样的一个人。自然,若有人以此而心存利用,实在轻而易举得很,更遑论李七郎擅以运智权术而为手段的聪明人了。
“算了,不要再说了…”轻轻抚拍着二先生的肩头,李七郎神色祥和一如处子地说“你的心我明白…你是个好人,我知道,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救你了…”
二先生哽哽咽咽,仍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七郎掏出了丝帕,再一次给他揩拭眼泪,这番动作,却也并非全系做作,必然也是由于李七郎这个人,骨子里天生就有一股类似女性的温柔,某些时候触景生情,不自觉便自流露出来。
他的动作是如此细致、体贴入微,若然只是如此,尚不失六朝君子之恂恂儒雅,极有亲切之感,设若是间以媚态、妖娆,便令君子足羞,鄙而远之,不敢领教了。
对于眼前的二先生来说,他的温柔显然产生了极佳效果,先时的一腔怒火,早已打消了个于净,一时之间,眼前所见到的这个李七郎,又重复回到了昔日的恩人形象。
李七郎细心审视,了然胸次,顿时大现轻松,他确信眼前的这个人,自己已切实把握,再也不用担心害怕他的反面牵制。
“我们…简…昆仑…”糊里糊涂之际,又自说出了简昆仑的名字。
李七郎冷冷一笑,瞅着他说“简昆仑又怎么样了?你脑子里难道只有一个简昆仑?”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酸溜溜的。那是因为简昆仑这个人也正占据着他自己的心。
自从那天,简昆仑义正词严的与他绝裾离开之后,着实令他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心里的那股子别扭劲儿,直到今天还没有摆平。
人们皆知女人善妒,却很少知道像李七郎这等样的男人,更为善妒。占有欲之强烈,更非一般心理正常者所能想象。
二先生自是无能体会。
“简…昆仑…他是我的好兄弟…”话未说完,左脸上已着了李七郎重重一巴掌。